“周老板，稀客啊。”杨帆按下接听键，语气轻松。
对周瑾言，杨帆还是有一点好感的。
周瑾言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算计，更多的是一种豪爽。
正如京城那次交流会，周瑾言想要购买自己宋代的汝窑，但自己婉拒了之后，他反而显得很豪爽，还说有机会下次再合作，没想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联系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瑾言的声音：“杨老弟，别来无恙。突然打扰，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明天要去江城看一批货，想请你一起掌掌眼。你放心，报酬方面不会亏待你的。”
杨帆想了想，自己这几天暂时没有什么事，于是应答下来。
挂断电话后，杨帆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周瑾言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爽朗直接的性格，但是这一次好像有些没有之前的那种敞开的感觉，反而有种语焉不详。
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有人委托是好事，而且能够出去其他地方见识更多的古玩，对自己的阅历和经验也是一件好事。
次日清晨，临州文化广场。
杨帆刚到目的地，就见到了在一辆商务车前，周瑾言朝他挥了挥手。
“杨兄弟！”
杨帆刚要走过去，突然注意到周瑾言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六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另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则满脸不屑。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徐茂才徐老。”周瑾言指向年长者，然后又看向年轻人，“这是我堂弟周俊涛。”
周俊涛微微颔首，上下打量着杨帆，眼中蔑视之色尤为严重。
“堂哥，这位就是你请来的'高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啊。”
徐茂才并没有说话，虽然沉默着，但眼里的那种漠视之色溢于言表。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看轻杨帆。
他背着双肩包穿了件普通的深蓝色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大学生，丝毫看不出是能让古玩街老油条都佩服的鉴宝高手。
但也就只有周瑾言才知道杨帆的能力有多厉害。
周瑾言笑道：“俊涛，你别看杨老弟这么年轻，俗话说深藏不露，说的就是他。”
周俊涛嗤笑一声：“堂哥，你不是被骗了吧？这小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个十岁，能有什么眼力啊？”
杨帆也没有说话，对这样的场合还有人，他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委托他的人是周瑾言，他自然不需要过多理会其他人。
周瑾言皱眉：“俊涛！和你说了，看人不要戴有色眼镜，杨兄弟上个月在京城的交流会……”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徐茂才打断道，平静地扫了杨帆一眼，“年轻人多见见世面也好，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
杨帆嘴角微扬，默不作声地跟着众人走向站台。
杨帆和周瑾言上了一辆车，而徐茂才还有周俊涛则是上了前面的车。
“杨老弟，刚才的事抱歉。”上车后周瑾言就带着一丝歉意。
“没事。”杨帆随口说了一声。
“但周老板，这次应该不是普通掌眼这么简单吧？”
杨帆看向了周瑾言。
昨晚他还觉得周瑾言奇怪，今日一见，周瑾言更是有诸多拘谨和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瑾言叹息一声，苦笑道：“杨老弟的眼睛真是厉害，一下就被你看穿！”
“其实这次是家父给我的考验。江城有个小型的拍卖会，有几件重器要出手。如果我能成功收购真品回去，家族集团的人就会对我相看。”
“如果是赝品，就会影响你在家族中的地位？”杨帆诧异地问道。
周瑾言表情有些严肃，道：“正是。徐老虽然是我们的人，但他一直支持我二叔，至于我堂弟，他其实是徐老的学生。”
杨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前排挡风玻璃的车辆，好像看到了车辆里的两人一样。
看来这次不仅是鉴宝，还涉及周家内部权力斗争啊。
看着杨帆沉默着，周瑾言道：”杨老弟，我知道我有点欺瞒你的意思，但如果你现在要离开的话，我可以让人在路边放你下车，我找其他人掌眼也行。”
“不用，周老板既然找我掌眼，那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是了。”杨帆说道。
他确实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但他知道，随着深入这一行，有些事其实是避免不了的。
三小时后，列车抵达江城，一辆黑色奔驰早已等在站外，将众人直接送往城郊的一处私人会所。
会所外表低调，内部却极尽奢华，穿过几道安保检查后，他们被引入一个灯光昏暗的大厅。
二十多位衣着光鲜的买家已经就座，前方展台上摆放着几件罩着红布的藏品。
“各位久等了。”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人走上展台，笑着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废话了，今天的拍品共有五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第一件是幅明代山水画，徐茂才仔细查看后对周瑾言点头示意，最终以280万成交。
第二件青铜爵同样在徐茂才的促成之下顺利拍下。
杨帆虽说是周瑾言请来掌眼，但周瑾言自己本身就是观复拍卖行临州分行的掌柜，自己也是有一定的眼力的。
加上还有个徐茂才在，杨帆也不需要太过耗神，只是在一旁观看。
第三件拍品揭开红布时，杨帆眼中的平静还是闪过了一丝惊异，那是一件元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釉色莹润，画工精美。
“这件元青花来自海外回流，传承有序，起拍价800万。”唐装男子介绍道。
场内顿时骚动起来。
元青花因为使用进口钴料，其青花发色会显得浓艳无比，聚釉处有黑褐色“锡光”斑点，呈现出独特的艺术美感。
加上元青花的生产时间相对较短，也就一百年不到的时间，且数量稀少，保存完好的元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更是凤毛麟角，因此具有极高的投资价值和收藏价值。
徐茂才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掏出放大镜端详了起来。
杨帆眼瞳凝聚，心中了然，他看向认真鉴定的徐茂才，并没有说话，反而周瑾言在旁边低声了起来。
“杨老弟，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