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署出来,天已经擦黑了,落日将天空染成粉红色,海面也跟着心动,变成了粉色。
奢华的海景别墅,女孩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眼睛映着对面的那片海,明明已经退潮,可心中的那片海早已波涛汹涌。
客厅没有开灯,直到正淑按下开关,落地窗的玻璃上也随着光亮的那一瞬,映出女孩那张精致的小脸。
早早将视线又定在玻璃上,一股没来由的酸涩涌上心头。
破镜重圆,他们之间的镜子压根就没碎过,一直完好无损地映着彼此的模样。
记忆拉回,走廊里
“早早...”他喊她的名字,那一记心跳就那么措不及防的狂跳起来。
手中的动作停滞,她缓缓站起身,视线移向那道高大的身影,直到撞上他的目光,瞳孔也毫无原则地跟着心脏而悸动。
听觉好像在那一刻丧失,早早定定地站在原地,电梯的门开了,吴缅带着一泼保镖冲了出来,脱下西装外套就披在她的身上,
“小宝,你没事吧?叔叔看看...”
明明叔叔的嘴在不断动着,可早早居然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她在等对面那个男人,她想听他说。
贺京安站在离她几步的距离,就一年不见,早早觉得他好像瘦了,原本矜贵的五官隐隐透着些病态,在没看见她之前, 那双黑眸也是死气沉沉的,但现在,注视着她的目光灼热而真挚。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结婚不开心吗?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左眼才涂完药,泪水混着药膏浸在眼睛里,好痛。
吴缅见女孩哭了,心疼地一把捧起她那张小脸,“小宝,是不是哪里痛?”
早早还是只看贺京安,她紧紧抿着唇,眼睛里充满委屈,“你...你怎么才来?”
吴缅赶忙回答,“叔叔一接到小宝的电话就赶来了,都怪叔叔,雇的司机开车太忙,下次叔叔不让他开了..”
吴缅还在哄着,身后宋家的律师走到贺京安面前,他看了眼被医生用担架抬走的贺子优,收回视线后,又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见男人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家小姐身上,律师咳了两声,可贺京安还是无动于衷,目光依旧死死盯在女孩身上,
没办法,他出声提醒道:
“贺先生您好,我们在来的路上,龚拉警长已经将走廊监控调出发给我们看了,您弟弟的事情,我们小姐是正当防卫,所以我们绝不道歉,如果贺家有问题,到时候法庭见...”
律师刚说完,早早的心倏地就沉了,她抬眼看向贺京安,原来那个混蛋是他弟弟...
那他是来关心她,还是担心自家弟弟?
吴缅还在检查早早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可当听见律师的话后,心中的怒火就怒不可揭地燃烧了起来,他转身看向贺京安,
“妈的!你们贺家的男人都管不住裤裆吗?公共厕所吗?家里老子不是东西,生的一窝都是什么玩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僵愣在原地。
楠沃后背的冷汗直冒,他吸了口气,小心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二爷不会也要动手吧?毕竟宋家的吴爷已经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早早听着叔叔的话,知道叔叔生气了,她又看向对面那道寂寥的身影,心口又是一阵抽痛,她上去一把拉住吴缅的胳膊,“叔叔,我们——”
可她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贺京安不想女孩为难,直接开口道:“对不起。”
语落,众人又是一怔,吴缅皱眉看向眼前的年轻人,他听说过贺京安,贺家嫡次子,性子乖张,下手狠辣,如今见到本人,怎么觉得和传闻出入很大?
贺京安说完这三个字,目光落到她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翻腾在胸口。
对不起,一年来,我反省过无数次,原来害你难过,害我们分开的人,是我自己...
如果我的家庭是个好人家,如果我没有忽冷忽热的性格,那该有多好...
可我真的不是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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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又看向吴缅,
“很抱歉,作为这家度假村的老板,没能保护好游客的人身安全,是我的失职,但贺子优的事情,宋家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我不会袒护,因为如果可以...”他顿了顿,嗤笑了声,
“我都想把他千刀万剐了...”他咬牙道,眼眶泛红,黑眸落在早早身上,好不容易才又见到她,名声就又让贺子优搞臭了,他真的恨不得掐死那个杂种。
闻言,吴缅有些吃惊,他看向那个年轻人,改变看法不是一时半会,可今天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短暂思考后,吴缅摆了摆手,“该走程序走程序,贺家想追究,我们也奉陪到底。”
说完拉着早早离开。
贺京安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合上,背影彻底消失,男人的眸光倏地狠戾。
追究?贺子优那个小杂种坏他好事,他敢追究,下场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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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房,正淑把女孩从落地窗前拉回,坐在沙发上,
“早早,你就别想那个男人了,我刚才都在网上了解过了,那个贺家第一代发家就不是什么干净行当,祖上发战争财,父辈黑色产业,到他们这一辈,花边新闻更是满天飞...”
“可不是嘛。”赵颉也走了进来,坐在地毯上看向早早,
“他那个弟弟贺子优就是出了名的恶霸,有前科,之前强奸女孩,都被泰国警方抓了,结果人家动用关系,无罪释放了,我听说那个女孩父母收了贺家的封口费,可没多久就人间蒸发,八成是死了...”
赵颉说着,无端就打了个寒颤。
早早抱着膝盖,听着左右两人的话,无声扯了扯嘴角,“可你们说的都只是贺家、贺子优,没有一件是贺京安做的。”
湘君听见,叹了口气,“早早,他都要结婚了,你还在想什么?”
此话一出,女孩低下头。
湘君蹲下身,捧起早早的脸,“他整整一年多都没来找过你,如今我们住在他的度假村,如果不是因为闹出事来,他会出现吗?”
“就是就是啊,枣儿,你要想想,你如今在这里神伤,而他可能现在正躺在床上抱着他的新婚妻子看落日呢!”
正淑刚一说完,早早倏地皱眉抬头看向她。
半晌,她又妥协般地低下头,心口闷闷的。
陈贵恒站在门口,目光担心地看向女孩,叹了口气,见外面天已经黑了,他走过去准备把帘子拉上。
海景别墅的对角,另一栋别墅三楼落地窗前,贺京安注视着对面别墅客厅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