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提醒宋仪,就这么戏谑地盯着她,看了个够本。
宋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江澜夜已经涂抹完药了,眼神灼热,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险些将她的肌肤烫伤。
她一个激灵,动作迅速地拿起一旁的衣物,挡在身前,结巴道:
“你...你怎么能这样?”
江澜夜挑眉,故意问:“朕哪样了?”
“你都涂完药了,为何不告诉我,还一直这样看...看我。”
江澜夜站了起来,将药膏收拾好,低声道:“又不是没看过。”
宋仪的脸颊透着粉,听到他这么说,嘴唇蠕动了片刻,小声说:“流氓!”
她还没有穿好衣裳,只是用衣物遮挡身子。
说完这句话后,江澜夜转头看向她。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裙,布料都起了皱,能看出她攥的特别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
江澜夜故意吓她:“既然都这么说朕了,那朕何不将这句话贯彻了?”
他的臂膀坚实有力,每次揽着宋仪的腰肢时,无论她如何挣扎,江澜夜都佁然不动。
宋仪的确怕他真的又来强迫的,当即道:“不不不,陛下是正人君子,即便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今夜老实点,朕不动你。”
毕竟她这身子还没好全,那样的事情,做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再多了,宋仪的身子的确会承受不住。
宋仪把江澜夜的那句话听进去了,躺在床榻上,看着江澜夜换了寝衣,掀起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仔细盯着他的侧脸,宋仪回想起今日孟姑娘看向他的眼神,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江澜夜是帝王,只要他愿意,就能给予自己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但宋仪的处境,其实一直都在江澜夜的一念之间。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能牢牢抓住的,就只有江澜夜。
对他动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宋仪怕自己真的就被牵绊住了。
但是...许多时候,动心一事,由不得她。
其实早就已经被牵绊住了。
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将它摘下,轻轻放在桌上。
江澜夜见状,没有吭声。
宋仪躺在他身边,小声问:“江澜夜,你现在相不相信我?还会觉得我想逃跑么?”
江澜夜察觉到她心情似乎不好,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箍着宋仪。
他的力气太大,宋仪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一向强势的江澜夜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极度的忐忑不安,恨不能将他的血液与宋仪相互交融。
“宋仪,对朕多说几句爱好不好?否则,朕真的...不敢将你放开。”
他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毕竟三年前,宋仪就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让他心动不已。
宋仪一怔,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
“江澜夜,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是真的想跑,干嘛还非要跋山涉水地跟着你过来?在皇宫里做那个受人尊敬的贵妃娘娘不好么?”
江澜夜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五指插入她的乌发之间,仔细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气味,喃喃道:
“宋仪,你不能再骗朕了。”
宋仪主动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使劲蹭了蹭,忍不住说: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没气了。”
江澜夜顿了顿,还是紧紧抱着她,声音有些委屈:“朕想抱着你。”
宋仪艰难地说:“抱,必须抱,你放开我,让我来抱你。”
他听了这句话,才终于肯把宋仪放开。
宋仪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发丝,刚要抱他,江澜夜忽然伸手,托住了她的大腿和臀,强行让她坐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又抱着宋仪。
宋仪整个人趴在江澜夜的身上,彻底懵了。
这不对吧。
宋仪的脸埋入他的颈窝,忍不住笑道:“江澜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她显然感受到了什么。
随后,她用双手撑着江澜夜的胸膛,猛然坐了起来,嘴里叫嚷着:“不抱了。”
然后,她连滚带爬地从江澜夜身上下来了。
江澜夜眼眸亮了一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看着宋仪认真说:“等你伤好了,下次试试这样。”
宋仪自然明白江澜夜的意思,伸手捂着他的嘴巴。
“闭嘴!”
凶巴巴的,但其实耳根都红透了。
江澜夜低笑出声,示意她好好躺下。
“时辰不早了,睡吧。”
宋仪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入睡一向很快,但是今晚不知怎的,一直都睡不着。
今晚窗外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看着有些闷。
江澜夜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
这么想着,她轻轻翻了个身。
江澜夜显然也没睡着,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忽然开口低声说:
“再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忌日了。”
宋仪一惊,瞬间明白了江澜夜为何会这么难过,连忙转了回去,紧紧抱着他,双手不断地在他身上游走。
“母后的忌日之后,就是皇弟的忌日。”
宋仪瞬间瞪大了眼神,有关江澜夜亲弟弟的事情,他从未给自己讲过。
她迟疑半晌,还是问了出来:“江澜夜,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江澜夜轻轻闭着眼睛,眼皮在微微颤抖。
“母后去世不久,他因伤心过度,惊吓过度,一连高烧数日,不吃不喝,连被人强行灌进去的水都吐了出去,太医说他们尽力了,还是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母后死的那一日,他的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被父皇用剑捅死,而他唯一能依赖的人,就是他的皇兄江澜夜。
可那时的江澜夜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踉跄着走到江澜夜面前,哭得格外凄惨。
小孩子的声音尖细,他揪着江澜夜的衣袖,忍不住质问:
“你为什么没能保护好母后!为什么!”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不是江澜夜的错,可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不敢怪父皇,只能抓着自己的皇兄一遍遍哭泣着质问。
死前,他曾将自己最喜欢玩的弹弓留给了江澜夜,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他不该那么不懂事,明明皇兄也很害怕,也很难过,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情绪尽数倾倒在皇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