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保证现在人工智能会不会监控人类的通讯，而且就目前这个世界来看，不清楚有没有现实世界的人类被抓起来。
没有办法交流，这简直是最麻烦的事情。
向水记住了驾驶飞行器的按钮，这些按钮上没有字，完全只能靠记忆进行操作，他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开得很生疏，而且多次差点发生交通事故，比如撞上大楼。
还好在危险的一刻，人工智能就会接手飞行器的操作。
他不能拖得太久，星际时代和数字永生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在数字永生世界待久了，会被同化。
人工智能出于安全的需求，会在人类面对危险时，自动干涉，这是设计程序时无法违抗的命令。
现在的星球语言都是统一的，换句话说，无论什么语言都可以在交流的一刻被人工智能转化成自身所熟悉的语言。
向水搜罗了一遍，没找到英语，字母都是作为汉字拼音出现。
他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用到英语。
如果人工智能数据库无法识别英语的含义，这就意味着如果用英语发一些东西出来，就只有现实世界的人类理解。
他试了一次，站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他用自己狭小的词汇量，在纸上来回画，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英语。
I will kill myself.
好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试了一次。
I will kill others.
太好了，没有反应，人工智能的底层逻辑上有保护人类，所以此刻还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意味着人工智能无法解析。
向水伸了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哈欠，一边疯狂搜集脑子里的词汇，一边写着英语。
他的英语差到离谱，而且一些词语也不会写，勉强用了平替词语来替换，导致到最后，向水自己读一遍都在怀疑其他人能不能看懂。
进入这个诡区的人很多，而且包括了大量的异能力者，向水相信他们能看懂意思，而且明天的行动会非常顺利。
一旦成功，之前被困的人也能离开。
只要在计算机彻底摧毁前进入实验舱。
向水原本设想的是驾驶方向后，直接跳出飞行器，但是因为人工智能干涉的原因，目前这个计划夭折了。
还有第二个计划，还要看这些贴友的反应。
牺牲一部分的人，让另外一部分的人和数字永生中的所有人离开。
数字永生诡区的零生存率，政府格外关注，派出大量异能力者，全都被吞掉了。他对攻破那栋大楼还有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天夜晚，他就收到了很多消息，都在他的帖子下回复。
有一小部分的人选择待在这里，还有人留了遗言，有人列出了自己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有人爆出了自己的异能力...
有人英语不好，最多也只能勉强看懂一点，发出来的消息单词也是错的，表达意思却格外清楚。
不想死。
令向水惊讶的是，真的有一部分人就这样无怨无悔地去死，只留下遗言，或长或短。
他一晚上都没睡，看这个帖子的回复越来越多，还有人在遗言下面回复说会记住、会传达，还说谢谢。
向水已经做好了没有人选择做牺牲者的准备，无非是拖的时间更久，冒着星际时代时刻查出他们存在的风险，拉长时间线，熟悉这个环境，最后找到适合的毁掉计算机的方法。
那样一来，牺牲的人会更多，风险更高，但他不会死就对了。
向水连夜编辑了驾驶飞行器撞击建筑物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
既然是要把人类生命放在第一位，一定也有数量优先集体原则，多数人的生命大于少数人的生命。
如果改变轨迹会威胁更多人的生命安全，那么轨迹无法改变。
这栋大楼周围是有一条交通线的，如果在交通线附近朝着大楼飞过来，一边是人流巨大的交通线，只要身后有接二连三的飞行器，只要前赴后继，前后左右都是人流，也就只能舍弃一个人的命了，轨迹自然而然不会改变。
他又补充道，在允许的状况下，轨迹无法被改变，可以尝试离开飞行器，并快速进入实验舱，虽然小概率，但却是可以活下来的。
他突然想起来时间逆转前的狼人杀诡区，阿温和柔柔躺在涌动的草中，阿温和柔柔之间有坚固的情感，他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群人毫无关系，唯一称得上联系的就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未来一片黑暗。
他们可以选择待在这里，科技发达，吃喝不愁，人类早就发展到高文明阶段，没有天灾人祸，甚至已经接触到数字永生阶段。
可他们偏偏选择了风险巨大的回程路。
向水一旦无法理解，就习惯性开始质疑这些人的动机，当然想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顺利到来。
他是紧张的。
他一个人行动时，向来不喜欢做计划，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所有东西瞬息万变，而向封喜欢反套路，对付向封的办法就是不想计划，然后面对危机随机应变。
而这一次，他没有办法做计划，对手是绝对的强势。
他们可能会直接死在这里，因为实力悬殊巨大，他们太过无知，没有武器，甚至说，向水不确定这具肉身里有没有什么机械，会在他们暴动的一刻将他们全部绞杀。
这是一场残酷的赌博。
没有计划，没有组织，赢就活，输就死。
他已经在帖上说清楚。
没人比他更想活下去了，所以他没有选择牺牲。
因为他足够珍惜生命，所以才难以理解选择牺牲之人，当那一层层的遗言映入眼帘，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无知又懦弱的老鼠。
看着那些用词不算高级的英语，他就像臭水沟里的苍蝇，注视着世界主角赴死前最后一言，认真，仔细。
他承认自己有利用的心思，可这些人却满怀赤诚地迎上来，无怨无悔。
他没有仔细的计划，甚至连字词都显得那样不靠谱，可就是有人跟着他走。
他进入了飞行器，在飞行器朝着那栋大楼的方向飞去时，他看到无数的飞行物，在空中有秩序地运转，在这庞大的数量之中，星星点点朝着那一个方向而去。
七点钟。
今天的五楼格外热闹，很多实验者表达建议和想法。
向水早就摸清了这一层，大量的招待室，上楼的方式就在五楼的正中心，那是一个透明舱，按了按钮之后，可以选择楼层。
招待室之间是完全隔绝的，眼前的老人已经眼熟了他，温和地笑了笑，道：“今天来的人格外多。”
向水点头，善解人意问：“不需要你去招待吗？”
老人扶了扶眼镜：“每个招待室都有一个我。”
向水：...
向水确确实实眼前一黑，他原本打算杀了这个老头上楼，现在一看，面前的人并不是真人，而真人也不知道在哪。
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询问：“我能到处走一走吗？在第五层。”
上次他这样要求，是被允许了的。
老人仍然温和地笑，含着歉意道：“抱歉，有人向联邦举报外来者会在这里聚集，今天来到这栋大楼的人在接受调查后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