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里里外外都在疼。
哪还敢领教?
虽然当时,她体验到了什么叫消魂蚀骨,但这身子,实在娇弱,禁不起他一再的疯狂。
韩景渊收起调笑,认真看她:
“给你上过药了,还疼?”
她不接话。
难为情。
把小脸撇开了。
“真要疼得厉害,我这就让人去叫盛婆婆过来看看?”
他低声征求意见。
“不要。过两天就能好。你……别胡来就行……”
她趴在他肩上,羞得都不想接话。
可要是完全不接话,就怕他真去传人。
很丢人的。
他在低低笑:“逗你呢!不胡来……就这样抱抱你,你把脸转过来,快点。不转过来,我呵你痒痒了哦!”
这家伙,还真动手了。
她怕痒,与他对视。
他的眸底尽是丝丝缕缕的柔情蜜意,会让她觉得,他心里很欢喜,对于他们成为夫妻一事,他珍视之极。
只是这个姿态,令她浮想联翩。
昨夜,他曾这样抱她,曾亲密无间——这印象,太深刻。
谢兰台深深睇他,意识到,他似乎比之前更黏她了。
看来,他对她的确很满意。
男人重欲,是她的身子令他着迷了吗?
“你要去干什么?”
她没话找话。
“办点要紧的皇差。这几天你留在家里,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宁王想拿捏我们没成,只怕会有后手。”
他有点放心不下她,必须亲自叮嘱几句,否则早就走了。
“嗯!”
谢兰台点头,鼻息间全是他喷过来的清茶香。
“去几天?”
“可能七八天,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完事了我就回来……你有空就陪老太太说说话。我一直忙,都没空陪老太太。”
“好。接下去这几日,我把四侧妃的院子安排好。”
她故意这么一提。
是想提醒自己,他会有很多女人。
他挑了挑剑眉,低低笑了:“故意提她们煞风景是不是?再说一遍,她们只是棋子。你不是。”
她挑了挑小小的下巴,想问:那沉璧呢?她是你求而不得的人吧!
没能问出口。
韩景渊忽凑上来,亲住了她,直到尽兴,才哑着声音强调道:“别把她们当回事……”
她靠在他耳边,很想问:你对我的这份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
其实不重要。
也不必追问。
思绪混乱当中,她想到陆霄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前世的他,是被萧临斩杀的,再加上宁王也这么疯狂地想算计韩景渊,忽让她觉得,前世,韩景渊极有可能造反了。
那会儿,大家都在这么猜,只要时机一到,萧临必反。
会吗?
他会成为新的帝王吗?
谢兰台突然很认真地审视他:
那这一世呢?
他也会成为新的君王吗?
“怎么了?”
韩景渊发现她的眼神怪怪。
“关于宣王,他私造兵器的地方在长州郡,那边的郡守已是他的人,但他造兵器的地方相当隐蔽,我不清楚。
“前世是你揭发了宣王,还相传是你逼死了宣王。皇上对你下狠手,可能有恨你杀他儿子的原因在。
“现在,宁王大概已经从陆霄嘴里得知了宣王的秘密,但他估计还是想借你的手揭发宣王的。这一次,你要注意了,不要逼死宣王。要让皇上亲手处置。
“你要为自己留下生机。”
她叮咛着,怕他着了道。
“知道,我会小心的。长州郡是吧,那本就是我要去调查的主方向。”
韩景微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子。
看来,即便没有她提醒,他也能依着历史的发展轨迹,把宣王干过的事查出来的——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走,去吃饭,下午再好好休息休息。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探讨探讨夫妻之道……今日就放你一马……唔……”
她又捂住了他的唇,娇瞪。
那又娇又嗔的模样,竟令他眸光又一深,随即又是一记毫无节制的深吻。
直到她晕晕乎乎,被他抱到小膳厅,坐在那里时,她还没有回过魂。
要不是他有正事要办,又因为她身子伤了,只怕今天他会把她关在房内,细细研究,而不是浅尝辄止。
那一刻,她幽幽看他,暗暗叹息:
之前就感觉到,他对她似有很强的占有欲,可他除了爱逗弄她,表现得并不如何如何重欲。
现在,她意识到,她小看他了。
他其实非常热衷其中。
*
午膳后,韩景渊带人离开了。
谢兰台处理府中琐事,坐在管事房,她隐隐觉得今日府中的婢子、护卫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昨晚上,应是韩景渊抱着自己回来的。
他对自己这份宠爱,倒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想必是被他们看到了吧!
但这份宠爱,早晚还是会消散的。
等沉璧回来,她还算什么?
老太太说,她没逼韩景渊娶她,是他选择了她,不是的,他是因为那份相似,才选择的。
而他对她的种种好,也是因为他有那份弥补的心理吧!
“王妃,今天下午的骑射课就不上了,王爷特别交代,让您养养身子,这是滋补的药。王爷让准备的。”
金二娘突然出现,还送来了一碗药。
谢兰台接过闻了闻,心却莫名一沉,那药里竟还有避子药,面色顿时一僵。
金二娘看到了,忙道:“王爷说了,昨夜那药,对身体伤害极重,不可留下子嗣,王妃和王爷来日有的是机会怀孩子……”
是什么原因,谢兰台并不在乎,如此最好,万一怀上,她情何以堪。
她平静服下,起身冲金二娘行了一礼:“金姑姑,昨夜,多谢您。若不是您闯进来,我只怕就被毁了,今日的安北王府也不会这么太平。请受我一拜。”
金二娘连忙扶住她:“王妃不必如此。二娘救您,是因为二娘受过王爷天大的恩惠。哪怕让二娘死了,也心甘情愿。二娘只希望您和王爷人生圆满。”
圆满怕是很难圆满的!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下午,谢兰台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梦里,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咯咯咯地在笑,嘴里不断喊着:
“小叔叔,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一双手臂将小小一只的她带了过去,她的小胳膊勾住了一个漂亮少年,少年脸上有两只小龟。
少年捏她鼻子,故意凶她:“淘气鬼,敢在我脸上画画?”
她对上他无奈的神情,嘻嘻笑:“我画得挺像……小叔叔教的就是好……哎呀,小叔叔不凶,小叔叔抱抱,昭宁想觉觉了……”
抱住他的脖子,她就闭上了眼,鼻子里好像全是少年身上的墨香。
半睡半醒间,她有睁开过眼,看到少年在陪自己睡。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睡得更沉了,耳边则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说:
“潜之,你别太宠她。会宠坏的。将来会嫁不掉。”
她突然坐起来,扑住少年,说:“那就嫁小叔叔。”
有个女子柔柔在笑:“等你长大,你小叔叔早娶妻了。阿鸾乖,别老是缠着你小叔叔。跟娘亲回东宫。”
“不要不要,我就要抱着小叔叔睡!”
她不肯妥协。
“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就让小昭宁在我身边待几天吧……我不嫌麻烦。”
少年在抚她的头发。
她嘻嘻笑,好开心。
……
谢兰台醒来时,坐在窗前,呆了好一会儿:
梦里的画面,是记忆,还是自己假想出来的?
曾经,她和萧临竟如此相亲相爱吗?
幼儿时的画面,已记不分明,连萧临的模样,在醒来后也已记不清,但的确,那时,她身有个人,是她可以安心依靠的。
可整个东宫到底是没了。
所以,东宫的冤情,她得去查清楚,得去见一见玉楼主人。
就明日吧!
*
这天夜里,宫中一间密室内,一个姑姑戴着一张面具闪入,向屏风后的人叩起了头:
“奴婢拜见主子。”
屏风后的人在喝茶:“余毒清了?”
“是。谢主子救奴婢,接下去要奴婢办什么差事,敬请吩咐。”
面具姑姑叩着头。
“之前,让你杀了谢兰台没杀成功,这几日,听说萧临领了皇差出去了,你去把谢兰台解决掉……人手我派给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若再失败,提头来见。”
语中透出了强烈的威压感。
面具姑姑:“是。”
她领命而去。
暗门关而开,闪现一个御林军护卫,冲屏风跪下:“禀主子,查到了,皇上让韩景渊出去查的就是那些私造的兵器。宣王在暗中干的事情,可能已经被人识破,有人在引导皇上调查……”
屏风后的人稀奇一笑:“宣王做得那么小心,怎么会被人发现形迹?”
“目前尚不知。”
护卫上禀。
“你们可以帮上一帮,就让宣王早点下台……他死了,剩下就只有宁王要处理了。
“这段日子里,你们必须将十殿下保护好。等这些成年皇子全都没了。大乾就是十殿下的……”
屏风后的人语气无比肯定。
“那是自然,十殿下不光聪慧,还有仁心,只要稍加教养,必成大器。”
护卫走了。
屏风后的走出来,却是皇后,手上捏着佛珠,喃喃道:
“珩儿,你放心,你这一世,寿元太短,又不被重视。可你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大乾朝最厉害的皇帝。
“等着吧,皇上年纪大了,该退位了。有我和那位护着,大乾很快就会易主。”
憋屈了几十年,她很快就能熬出头了。
陛下,臣妾等着你早日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