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孙经理后,卢圣玲也没耽搁,租借村里的缝纫机,搬到厂子里开工。
刚好,开工日期也是卢大松替她选的黄道吉日。
一吨劳动布料,划出一半生产牛仔裤,至于剩下的,她打算等这批牛仔裤卖完后,看市场的反应。
卢圣利不会踩缝纫机,就跟卢大松两个人在厂里干点杂活。
闲来无事,就去卢圣玲办公室吐槽。
“小玲,当初咋不让孙经理把两吨料子都买回来?”
这些天,卢圣利一直算不清一笔账。
她妹的两吨布料明明就在厂里没有转手,为什么宁可赔四倍的钱,也不给布料?
还以便宜价格卖给孙经理,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一连骂了四五天,那个徐科长有毛病,副厂长是个蠢蛋。
其实卢圣玲也想不通,这笔账不管怎么算都是棉纺厂亏。
那么大个厂子,为什么要跟她卢圣玲过不去?
兄妹俩正在屋里琢磨这事时,就听到外边轰轰隆隆的声音。
卢圣利出去看了一下,是郭洋骑摩托车过来了。
卢圣利把院门敞开,让郭洋直接把摩托车开进院子里。
卢圣玲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去同郭洋说话。
“嫂子,出大事了。”
郭洋摘下手套搁在桌子上,瞅了眼卢圣玲放在桌子上的设计图纸,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
卢圣玲愣了下,有点看不懂郭洋的情绪。
“出什么大事了?”
话没说清楚,卢圣利就开始着急了,这些天发生的大事还不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厂子里的牛仔裤还在紧锣密鼓地赶工,他生怕哪一天忽然来个风波,牛仔裤也卖不出去。
“嫂子,你快去镇上看看。”
“郭洋,你先别急,慢慢说。”
“现在满镇上都在卖你设计出的牛仔裤,我还寻思着,你厂子不是才刚开业嘛,怎么就生产出这么多货,后来我找人一打听,人家说牛仔裤是从别的厂子里进货的,不是从你这儿拿的。”
郭洋一张脸不知道是骑车时被风吹的,还是气得通红。
一旁的卢圣利气得破口大骂,“谁她妈的这么不要脸,偷我妹的设计。走,郭洋,咱现在就去镇上看看,非得砸烂他们的摊子。”
卢圣利一个愣头青,气头上就抄起家伙要去镇上干人家。
郭洋一把拉住他,“圣利大哥,先看嫂子怎么说。”视线看向卢圣玲这边。
卢圣玲这会也气啊,难怪这几天右眼皮子一直跳,生怕出岔子,没成想还真出岔子了。
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走,看看去。”
她倒要看看,做牛仔裤的布料是不是棉纺厂从自己手里转手的那一吨。
三个人气冲冲地走路到镇上,果然看到街边好几个摊子在卖牛仔裤。
卢圣玲随手捡起一条拿在手里仔细一瞧,又抻了几下,还真是自己买下的那批劳动料子。
不仅料子是她的,连裤子款式也是仿了她的设计。
什么直筒、紧身、微喇……
但凡她设计过的,摊子上都有得卖。
除了做工不如自己的外,其他几乎是一比一复制出来的。
“天杀的,抢我们生意就算了,还偷人家的设计。”卢圣利在一旁骂。
卢圣玲问小摊老板,“大姐,您这裤子从哪里进货的?”
“呐,就后边棉纺厂门口。”
“你们从那边拿货,多少钱一条?”
小摊老板犹豫了下,竖起三根手指头,“不管男款女款,一律三十块钱一条。”
三十块钱一条,比卢圣玲的五六十一条便宜多了。
这分明就是在恶意竞争!
卢圣玲平复心绪,又跟小摊老板确认道,“货是从棉纺厂出来的吗?”
小摊老板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哇,每次我们去拿货的时候,那个老板就出现了,我们也不清楚老板是哪里过来的。”
隔壁摊位的大哥插嘴道,“不是人家棉纺厂生产的裤子,我上次去拿货的时候没赶上,以为是从棉纺厂出来的,巴巴跑去问,人家厂里领导说他们只生产布料,不生产服饰。”
卢圣利气得又没忍住,在一旁骂骂咧咧,“他妈的,还搞得神神秘秘,生怕被我们知道。我不揪出那天杀的,我不姓卢。”
郭洋也跟着义愤填膺,“圣利哥,我跟你一起把那个天杀的揪出来。”
卢圣玲倒不急不躁,继续向小摊老板打听起来,“老板,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去拿货?”
“就天黑的时候,那会附近厂子里的人都下班了,那会过去的都是拿货的。”
卢圣玲把牛仔裤放回摊位,跟大姐道谢,带着卢圣利和郭洋离开。
卢圣利一见是往家走的路,从后边一把拉住卢圣玲的手,“回去干嘛,咱不去抓那个天杀的啦?”
“抓,怎么不抓了。这不天还没黑呢。”
卢圣玲抬头望天,太阳挂在山头,离夜幕降临也不远了。
“小玲,真等到天黑,咱再赶过去,人家怕是出完货早跑了。”
卢圣利急得团团转,他这个急性子是一刻也等不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抓住,给他扒皮抽筋。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抢了人家的布料不说,还偷学人家的设计。
“哥,咱现在就去,刚才不是怕被看见嘛。”
她之所以往回走,为的就是达到声东击西的目的,让那些眼线以为她走了,因此放松警惕。
卢圣玲一刻不敢怠慢,领着她哥和郭洋抄田园小路,绕到棉纺厂背后。
找了个偏角之处蹲着。
到了晚上,果然看到两个人开着拖拉机过来。
拖拉机停在棉纺厂没一会,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些进货的小摊主。
卢圣玲用围巾裹着头,混进摊主队伍里,跟着他们一起走到拖拉机前,假装挑选货物。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老板的脸,从身段来看,是个女的。
等拖拉机上的货物销售一空,进货的摊主也散得差不多了。
老板坐上拖拉机,准备让司机开走。
卢圣玲朝卢圣利和郭洋揽了揽手,候在角落半天的卢圣利,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冲过来,将人一把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