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辰在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
最先感知到的是鼻腔里浓重的血腥味，然后是全身神经末梢传来的刺痛。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军方医疗舱里，手臂上插着三根输液管，其中一根正在输送暗红色的血液。
\"心率恢复正常。\"
秦御风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神经毒素中和进度87%，再有两小时就能完全代谢。\"
顾景辰艰难地转头，看到医生正盯着监测屏幕，白大褂上沾满血迹。
医疗舱角落里，韩翊辰瘫坐在椅子上，右臂缠着绷带，眼镜碎了一片镜片。
\"夕夕。\"顾景辰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秦御风的手停顿了一下：\"嫂子被带走了。文森特亲自押送的。\"
医疗舱内的温度似乎骤降十度。
顾景辰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输液管里的液体突然开始逆流——他的血压瞬间飙升到危险值。
\"冷静！\"秦御风立刻调整药剂，\"你现在暴走会害死所有人！\"
韩翊辰踉跄着走过来，递过一块平板：\"我们追踪到了这个。\"
屏幕上显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林夕被铐在轮椅上推进电梯，一个穿暗红色皮衣的年轻女子正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女子抬头瞬间，顾景辰的呼吸一滞——那张脸上带着刻骨仇恨。
\"林婉儿？\"顾景辰的手指在平板边缘留下裂痕，\"我知道之前冥西泽没杀她，不过现在后悔没杀了她。\"
韩翊辰推了推破碎的眼镜
\"显然他撒谎了，那你知道……哎。\"冷夜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拖着受伤的右腿走进来，扔下一个染血的通讯器，\"我刚从地下三层爬上来，听到红蝎的人在说'钥匙的妹妹'什么的。\"
顾景辰突然扯掉所有输液管，血珠从针孔溅出。
\"准备装备。\"
顾景辰撑起身体，肌肉因毒素残留而痉挛，\"我知道红蝎的备用据点。\"
秦御风按住他：\"你现在的状态连枪都握不稳！\"
\"不需要枪。\"顾景辰看向自己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它们正呈现诡异的暗红色，\"文森特想要的是'诸神基因'，那我就给他看个够。\"
林夕在电击般的疼痛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特制镣铐锁住。
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睛流泪，她眯起眼，看到对面玻璃墙上映出自己的倒影——苍白如鬼，嘴角带着血迹。
\"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林婉儿穿着暗红色紧身衣，指尖把玩着一把解剖刀，\"我还以为完美实验体的恢复能力会更强些。\"
林夕的大脑因这个名字而短暂空白。
林婉儿
\"很意外？\"林婉儿用刀尖挑起林夕的下巴，\"毕竟顾景辰亲口下令让冥西泽处决我，你肯定以为我早变成乱葬岗的一具枯骨了。\"
刀尖刺入皮肤，血珠顺着林夕的脖颈滑落。
林婉儿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你明明知道我痛不欲生，说愿意永远消失！\"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知道子弹穿过喉咙是什么感觉吗？知道被活埋时泥土灌进肺里有多痛苦吗？\"
林夕的瞳孔震颤。
她从未想过顾景辰会下这样的命令，更没想到冥西泽会...毕竟也是他喜欢的，但想想上辈子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门被推开，文森特穿着白大褂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兴趣：\"情绪波动很完美，正好进行第一阶段记忆提取。\"
他按下墙上的按钮，天花板降下数根带电极的机械臂。
林婉儿退到一旁，冷眼看着电极贴片被贴在林夕的太阳穴和颈侧。
\"你投靠红蝎就为了报复我？\"林夕地问。
林婉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怀表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林夕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实验室里，身边是同样穿着实验服的顾景辰。
\"不，亲爱的姐姐。\"她轻吻照片，\"我要让你尝尝被最重要的人背叛的滋味。\"
文森特启动机器。
电流穿透大脑的瞬间，林夕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五岁的自己站在实验室里，手腕上系着\"K-01\"标签。玻璃对面，黑发男孩被绑在椅子上惨叫，而文森特正在记录数据...
\"顾景辰...\"林夕无意识地呢喃。
\"没错，c-07号实验体。\"
文森特兴奋地调整电流强度，\"继续深入，找到'诸神基因'的激活序列！\"
更强烈的电流袭来。
林夕看到年幼的自己躲在储物间哭泣，黑发男孩偷偷递来糖果：\"别怕，我偷了镇静剂，今晚我们就逃...\"
剧痛突然中断。
林夕模糊地看到林婉儿拔掉了某根电线。
\"太温柔了。\"林婉儿拿起一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针剂，\"直接用血清刺激。\"
文森特皱眉：\"那会损坏她的海马体。\"
\"正好。\"林婉儿将针头刺入林夕的颈动脉，\"我想看她发疯的样子。\"
液体注入的瞬间，林夕的世界炸成碎片。
她看到燃烧的实验室，别人将注射器刺入她的手臂，哭着塞给她一个数据芯片...\"记住密码，诸神黄昏...\"
林夕的尖叫声中，监控她的脑电波仪器突然爆出火花——某个沉睡二十年的基因序列正在苏醒。
安全屋地下实验室里，秦御风盯着离心机中旋转的血液样本，额头渗出冷汗。
分离管中，林夕的血液与顾景辰的血液在特殊试剂作用下，竟开始自发融合并产生微弱荧光。
\"上帝啊...\"他调出显微镜图像，屏幕上显示两种血细胞正在形成某种共生结构，\"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物学规律...\"
门被猛地推开。
顾景辰大步走进来，已经换上全黑战术服，身上缠着的新绷带又开始渗血。
他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冷夜枭和手臂吊着绷带的韩翊辰。
\"分析结果？\"顾景辰直接问道。
秦御风调出数据：\"你们的血液混合后产生了未知蛋白质链，结构类似'诸神基因'但更稳定。\"他指向一段dNA模型，\"最奇怪的是这个——它同时具备你们两人的基因特征，就像...\"
\"一把钥匙配对了锁芯。\"顾景辰接话，眼神变得深邃。
他突然拿起实验台上的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滴入林夕的血液样本。
混合液体瞬间沸腾般翻涌，发出诡异的蓝光。
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果然。\"顾景辰的声音低沉，\"文森特要找的不是林夕，也不是我。\"他抬头看向众人，\"是两个实验体同时激活的某种共生状态。\"
冷夜枭皱眉：\"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暴君计划'的真正目的。\"韩翊辰突然明白过来，调出平板上的资料，\"档案里提到的'双生载体系统'...他们想创造的不是超级士兵，而是某种基因武器载体！\"
秦御风快速比对数据：\"如果这样，文森特现在对林夕做的记忆提取...\"
\"会杀了她。\"顾景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完整的基因觉醒会烧毁她的大脑。\"
他拿起那支发光血液的试管，\"准备直升机，我知道红蝎总部的位置。\"
\"你疯了？\"秦御风拦住他，\"就算这个理论成立，直接注射混合血液也可能让你爆体而亡！\"
顾景辰已经将液体抽入注射器：\"那就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