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一道清冽剑光如游龙破空。李玄恒负手立于剑上,衣袂翻飞间已追上九州岛撤退修士的飞舟阵列。鎏金飞舟甲板上,星河真君手中玉盏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细纹。
\"道友好本事。\"老真君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脸上却堆起笑容:\"竟能从海妖重围中全身而退...\"
他宽袖中的手指暗自掐算天机,当确认九州岛气机已彻底消散时,指节微微放松。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干净利落。
\"晚辈惭愧。\"李玄恒淡然拱手,目光看向星河真君:\"一时失手,竟将整座岛给...\"
\"妙!妙极!\"
星河真君突然抚掌大笑,这次笑声中少了往日的做作,多了几分真意,\"老夫本以为道友最多拖延海妖片刻,没想到...\"他眼中精光闪动:\"道友好手段,此番海妖大军定当遭受重创。\"
李玄恒眉梢微挑:\"前辈不怪晚辈毁了星盟百年基业?\"
\"基业?\"
星河真君嘴角抽动,随即恢复仙风道骨之态,正色道:\"岛毁人在,还一举重创海妖大军。\"他忽然提高声量:\"李道友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断后,保全我九州岛数千弟子,此等大义——\"
说着竟整理衣冠,朝李玄恒郑重一揖。身后众金丹修士见状,纷纷跟着行礼。
\"前辈使不得。\"李玄恒急忙侧身避过半礼,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此乃晚辈分内之事。\"
星河真君直起身,袖中滑出一方通体莹白的寒玉匣。匣面流转着九道星纹,每道纹路都似有星辰在其中运转。星河真君轻抚玉匣,竟显出一丝不舍:\"此枚'九转玄元丹',老夫...\"
匣开刹那,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甲板上顿时异香扑鼻。距离最近的几位金丹修士突然面色潮红,竟隐隐有突破迹象。
李玄恒接过玉匣时,体内金丹突然剧烈震颤,仿佛饿虎见肉。匣中丹药不过龙眼大小,却重若山岳,丹体表面九道云纹如活物般游动。
\"前辈如此厚赐...\"他表面推辞,心里却炸开了锅:好家伙!这是从老狐狸的大动脉上抽了一管子血出来啊,好一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一出手就是能少奋斗两百年的灵丹,老家伙这是在堵我嘴啊。
星河真君捋须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却笑得愈发和蔼:\"老夫观道友金丹已趋于圆满,此丹正合...\"
突然传音入密:\"三日后子时,天舟群岛观星台,老夫备了'云雾灵茶',道友若有兴趣...\"
嚯!果然还有后手!李玄恒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老狐狸怕不是把九州岛地下那灵脉都榨成油了。他故作沉吟:\"既然如此...\"
转身刹那,听见星河真君对心腹的感叹竟带着三分真心:\"后生可畏...\"那语气,活像赌徒看见有人一局赢走他全部家当后的复杂神情。
青玉飞舟上,四道身影临风而立。
楚墨渊抱肩道:\"若再迟半日,吾等便要重返九州,为君收拾残躯了。”
花满楼\"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俊脸:\"古人云:'祸害遗千年',诚不我欺。\"扇面后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花无痕颔首附和:\"李兄命格如磐石,纵使天倾东南,亦当无恙。\"
沐晚晴站在最后,素手紧攥着香囊上面隐约露出一个“恒”字。当那道剑光破云而来时,她指节已然发白。此刻见李玄恒完好无损地落在舟头,眸中星河骤亮,又慌忙垂下眼帘。
这痴人...
她暗自咬唇,暗自掐了个清心诀,才将那股想要扑上去确认他是否受伤的冲动压下去。再抬眼时,已是平日里清冷模样,只是耳尖那抹绯色怎么也消不下去。
\"楚兄。\"花满楼忽按楚墨渊肩头,\"无痕表兄私藏了一坛'瑶池春'...\"眼波流转间,向花无痕递去眼色。
花无痕会意,挽住楚墨渊臂膀:\"既已败露,恰逢李兄安然归来,不若共饮此酿以庆。\"
楚墨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架着跃下飞舟。临去前最后一眼,正看见沐晚晴将紧紧攥着的香囊递给了李玄恒,楚墨渊一瞬间只觉得“天塌了”浑浑噩噩间被花满楼和花无痕拉进了飞舟。
此时青玉飞舟上只剩李玄恒和沐晚晴两人和海风卷着流云的声音。
沐晚晴捧着香囊的指节发白,香囊里装着凝神香和.......三缕她的青丝。此刻却像捧着块烧红的烙铁,递出去不是,收回来更不是。
\"李兄...此香有辅助修炼之功效。\"她突然将香囊掷向李玄恒,力道大得像是要砸穿船舷,\"用毕...当归。\"
香囊在半空被灵力轻柔托住。李玄恒嗅到其中混杂着冷梅的香气,还有一丝沐晚晴身上独有的女儿香,恍若月下初雪。
李玄恒尼玛当场愣住了。
沐晚晴那张绝美的脸涨得通红,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含着羞恼,却倔强地盯着他,仿佛在说——你敢不要试试?
卧槽!这什么情况?(后生文化有限,一句卧槽承受了所有)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
前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这辈子修道六十余载,一心追求长生大道,两世相加都快九十岁了,还是个“雏”
“这特么是表白吧。是吧?是吧!”
沐晚晴啊!多少天骄做梦都想一亲芳泽的仙子!现在居然送我香囊?还带头发?这……这特么算不算是定情信物呢?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囊上的针脚,那歪歪扭扭的“恒”字,显然是她亲手绣的。
“她亲手给我绣的耶。”
沐晚晴见他只是拿在手上却迟迟不收,眼眶微红,猛地收回手,作势就要撕毁香囊。
“草!别撕啊!”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脑海里却忽然闪过另一道身影——
上官明月!
“淦!”
他的手僵在半空。“我特么……到底喜欢谁?沐晚晴还是上官明月?”
“不对,等等……我是不是太自恋了?万一沐晚晴只是单纯送我个香囊呢?修真界送个香囊不是很正常吗?”
“可尼玛谁家香囊里放头发的啊!这特么不是修真界的定情信物吗?”
“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接了是不是就等于接受她的心意?不接的话……她会不会哭啊”
李玄恒的内心疯狂挣扎,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硬,最终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空白。
沐晚晴见他这副模样,眸中的羞恼渐渐化作失望,指尖一紧——
“嗤啦!”
香囊被她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卧槽!别啊!”
李玄恒终于回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脱口而出:
“晚晴......青丝之赠,不敢轻负\"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完蛋!我特么是不是太冲动了?可看着她撕香囊的样子……我特么心疼啊!算了,不管了,先哄住再说!”
沐晚晴的动作顿住,抬眸看他,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当……当真?”
李玄恒喉结滚动,硬着头皮点头。
“当真。”
“妈的,死就死吧!大不了……反正……她真的好可爱啊……”
这一刻李玄恒同志的道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