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于重安打开门，看着站在眼前衣衫褴褛的bm，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你现在出门都这种打扮吗？”
“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时间。”bm带着一副破了半边的墨镜回答，还拍了拍身上满是污渍的衣服。
“再怎么样也应该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和把伤口治好吧。”
“为什么，我们是要去见什么尊敬的人，才能得到那颗种子吗？”
两天前于重安和bm通了一次电话，当得知除了“让死者呼吸的种子”外，其他的材料已经全部收集完成后，他便让bm在今天直接过来一趟。
没想到bm就这么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
“穿件像样的衣服吧，如果没有就穿我的。”
“这个倒不用，我还有几件便服，但到底为什么要换衣服？”
于重安没有回答，而是随手撕开一个裂缝说道：“路上聊。”
眨眼间。
两人从裂缝中走出来，出现在一座高大的山峰的半山腰。
于重安二话不说的往山顶走，而bm也一言不发的跟上去。
两个男人沉默的走在清晨的山林间，听着耳边传来的鸟叫声。
这是于重安这一轮时间线以来，第一次打算将一整天的时间花费在和幼龙无关的事情上。
为了这一天，他推迟了陪小夏和小秋训练的请求，还让小春代替他辅导小冬写作业，为的就是将今天的时间完整的留出来。
山路很陡峭，而且山顶很高，隐藏在云层之上，越往上走气温就越低，雪白的积雪逐渐覆盖住地面。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于重安淡淡的问道。
“虽然毁掉了许多合成体，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觉得值吗？”
“当然，毕竟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将你要求的材料收集完成。”
此时的bm背着一个棺材形状的巨大盒子，这是一件用来储存物品的二级神器，专门用来存放收集到的材料。
自从他开始寻找之后，这个盒子就一直待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我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这一次收集到的材料一丝误差都没有。”bm接着说道。
于重安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在路上走了半小时，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已经从脚踝到了小腿的位置。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行走的速度，而是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留下两行长长的凹槽。
此时，bm察觉到飘落的雪花有些不一样，拿在手里闻了闻，有些惊讶的说道：“这里的魔力密度怎么变得这么高？”
“只有这种浓度的魔力才适合种子保存，能继续往上走的猎人可不多。”
说着，于重安回头看了bm一眼，“你很不错。”
后者平静一笑，“怎么说我也是在世界排名第二的老家伙。”
两人简短的对话后，再一次沉默下来。
或许觉得气氛太过安静，于重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bm聊了起来。
“地下迷宫现在怎么样了，有整理过吗？”
“恩，贝尔那群疯子离开后，那里安静多了，而且我也把之前买给健康的东西全扔了，不管是玩具还是照片……对了，小夏买的玩具我也扔了，替我跟她说一声抱歉。”
“没关系，反正她送的那些东西也是别人用过的。”
bm有些好笑的看着于重安，“那孩子把二手的东西当礼物送给别人？”
“恩，那个玩具熊是她妹妹小时候玩的，一直扔在杂物房里，那天她嚷嚷着不能空手去别人家，便从杂物房里翻了出来。”
“难怪感觉有点脏，我还以为现在的玩具就这么设计呢。”
“还有那包软糖，也是偷她妹妹的。”
“那这么说的话，那双袜子……”
“恩，她穿过的。”
bm叹了口气，用手捂着脸无奈的摇头，“没想到啊……”
于重安看着bm的表情淡淡一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你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还行，她姐姐能管住她。”
两人自从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bm心中，于重安一直是个冷漠又强大的男人，但刚才两人的对话让他对这个印象有所改观。
现在的于重安还是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已经比之前好接触多了，甚至还能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事。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bm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两人只是简单的朋友，没必要深究这么多，现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复活郑健康这件事情上。
然而随着浓度的增加，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疼痛的迹象，体内外的魔力量不对等，让位于中间地带的表皮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不仅如此，他移动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每挪动一次都要花费不少力气，额头开始出现细微的汗珠。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请求帮助，而是默默的跟在于重安身后往前走，尽量不让速度慢下来。
走在前面的于重安其实已经察觉到了bm的状况，但既然对方打算坚持，他也没有必要主动帮忙，而是选择继续开口聊天。
“一旦郑健康成功复活，你会有失而复得的感觉吗？”
“……”
bm没想到于重安会这么问，想了许久后才回答道：“我不清楚真到了那一刻，我会有什么感觉，不过肯定得给新的孩子买很多新东西。”
“这么做有必要吗，那些旧的也可以继续用。”
bm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全部换成新的心里会舒服一点。”
“……”
“你不知道，当时我打扫的时候还是挺意外的，不明白地下迷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那孩子的头发，满地都是，就连角落里都能发现，感觉他好像每一处地方都跑了一遍。”
于重安顿了一下，问道：“会痛苦吗？”
“痛苦？呵呵……你怎么会问一些女孩子一样的问题。”
“这样吗？”
于重安思索了一下，意识到bm说的可能是对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和他交流最多的就是家里的四个孩子，潜移默化之下或许连说话方式都变了。
“其实……还是挺痛苦的。”bm苦笑了一声，“我当初以为把东西丢掉就没事了，但很多东西好像挤牙膏一样，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点，就像我手表里的相片，当初我已经把它们都删除干净了，但无意中发现它们又出来了。”
“为什么？”
“后来我研究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那该死的云系统，隔一段时间就给我恢复一次，而且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知道怎么把它给关掉。”
说完之后，bm沉思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
“你觉得那孩子当初为什么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就是为了吞食我的身体吗？”
“我想应该是的。”于重安平静的回答。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生存吧。”
“……恩。”
bm叹了口气，“他只是一个拼命挣扎的孩子，用他的方式存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但归根结底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原因。”
“……”
“我在清理掉孩子的所有东西后，我哭了很久，可能都有一整天时间吧，然后我觉得我已经哭够了，能在第二天开始后忘掉一切。”
这时，bm无奈一笑，“但是当我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于重安无声的摇头。
“我发现了一把儿童牙刷，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