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虽然艳阳高照,但由于入秋,却并不那么闷热。
反而时而吹来一阵微风,让人觉得凉爽。
金家会所院内的树,已经有部分凋黄的叶子飘落在地,被秋风吹得翻几个滚儿,最后躺在了角落里。
金雨墨站在大门前,时而朝着两侧张望,直到看见罗旭的车,她才满脸笑容地招了招手。
车子停好,罗旭走下车道:“雨墨,我没来晚吧?”
“没呢,爷爷正等你呢,我们进去吧!”
金雨墨说完,便带着罗旭走进了楼里。
而此刻会所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这一幕,露出一抹轻笑。
男人留着背头,戴一副金框眼镜,白衬衣、深咖色的裤子,和同色西服坎肩,显得几分绅士。
他叫金泰宇,是金雨墨的堂哥,金丙水的长孙。
在这次金家的原石生意中,他是金雨墨的直接竞争者。
“这就是那个罗旭吧?”
“对,就是他,哥,这个人有点儿本事,因为他,爷爷已经内定了金雨墨负责这次玉石生意。”
她身旁的年轻女人道。
金雨茜,金泰宇的亲妹妹,金雨墨的堂姐。
“我知道。”
金泰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笑了笑,轻晃手中的咖啡杯,端起喝了一口。
“她金雨墨找到了一个好帮手啊,不过……也快靠不住了。”
“嗯?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金雨茜道。
金泰宇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去宴厅吧,别让老爷子等着。”
金雨茜点点头便离开了。
而金泰宇则坐到了沙发上,悠闲地将两脚搭上了茶几。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顺利吗?”
“金公子您放心,全都办好了。”
金泰宇没再说话,而是直接挂断电话,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此时宴厅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金家旗下生意的各个元老人物。
罗旭和金雨墨已经坐在了桌前。
见金雨茜走进来,金雨墨则低声给罗旭介绍了一番。
而罗旭只是点了点头,毕竟他对金雨茜是谁没什么兴趣。
今天过来,完全是冲着金三爷帮他的面子,至于做不做原石生意……其实他也无所谓。
很快,金丙水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今天的金丙水特意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薄款唐装,上绣团花锦簇祥云图,庄重而贵气。
见到金丙水,一屋子人都是站了起来。
金丙水则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目光落在了罗旭身上。
“大旭来啦!”
罗旭连忙躬身点了点头:“三爷您发话,我哪敢不来?”
“哈哈哈,你小子,惹事不含糊,但最近嘴好像甜了!”金丙水大笑道。
罗旭抱了抱拳:“那是因为不把三爷当外人了!”
“这就对了!”
金丙水点头而笑,随后落座主位。
他环视一周:“泰宇呢?怎么还不来,不像话!”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爷爷,对不起,刚刚公司有事,我去接了个电话。”
金泰宇一进门便连忙解释了一句。
听到是公事,金丙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金泰宇入座。
“东西都拿出来吧!”
金丙水说完,金雨墨便从座下拿出一个三十多公分高的锦盒。
锦盒打开,她轻轻捧起一个瓶,摆放在了桌面上。
“爷爷,乾隆祭红釉玉壶春瓶!”
金丙水只扫了一眼,便知是极品官窑物件儿,旋即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金泰宇和金雨茜。
“你们的呢?”
金雨茜看了看金泰宇,见后者对着她轻轻点头,便也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不大,是个宽十几公分的方形锦盒。
打开盒盖,便拿出一只粉彩的碗。
“爷爷,清康熙官窑粉彩福寿纹碗。”
见到这只粉彩碗,金丙水也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不错,泰宇,你怎么不拿出来?”
“爷爷,我……”
金泰宇直接站起了身:“我没买。”
“为嘛?”
金丙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孙子,脸上已然带着些许冷意。
“这次原石生意,我会交给你们其中一人去办,而买物件儿不过是我决定的依据,人家都买了,你为嘛不买?”
金泰宇沉默片刻,道:“爷爷,我承认我眼力不及两位妹妹,与其去碰运气买个好物件儿,倒是不如安分点儿,省下这点钱算了。”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不愧是金家长孙,虽说没有按老爷子交代的去办,但至少还算踏实、务实。
金丙水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便点点头,看向了桌面的两个物件儿。
“一个是乾隆官窑的祭红釉玉壶春瓶,一个是康熙官窑的福寿碗,都不是普通物件儿啊。”
说着,金丙水看向金雨茜:“雨茜啊,你觉得哪个物件儿更胜一筹?”
金雨茜微微一笑,站起身道:“爷爷,两个物件儿都是官窑,而且都属于清三代,但雨茜认为三代之中,康熙物件儿更为稀少,雍正、乾隆瓷器水平虽不在其下,但留存数量更多,所以应该是福寿碗价值更高一些。”
听到这句话,罗旭暗笑。
这女的还真能有理有据地瞎逼逼。
康雍乾三代可以说是我国瓷器制造的巅峰时期,无可媲美,而各有风格。
康熙雄健豪放,重气势;雍正简约清雅,重意境;乾隆则是繁复精巧,重工艺。
如金雨茜所说,康熙爷的物件儿留存数量,的确要比雍、乾两代的少,但也不能仅凭这个就定价值。
一只粉彩碗,和祭红釉玉壶春瓶比,这特么差飞了好不好?
不过金丙水闻言却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金雨墨。
“雨墨,你觉得呢?”
金雨墨也起身道:“我觉得雨茜姐说的有道理,但价值高低不能只凭留存物件儿的数量,虽说物以稀为贵,但也要考量器型、工艺等多方面的因素,玉壶春瓶作为瓶型中最热门的器型,价值不是一个粉彩碗能够比拟的。”
金丙水点头而笑:“也有道理,大旭,要不……你说说?”
罗旭一愣。
关我嘛事儿?
这老头儿够坏的,金家内斗,这怎么还把我给扯进来了?
他想了想,反正犯不上得罪谁,索性道:“我觉得她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更何况瓷器的美见仁见智,至于哪个更有价值……还得三爷您决定啊!”
金丙水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好么,你这是把问题又给老子抛回来了呗?
谁知这时,金雨茜白眼一瞥,阴阳怪气道:“你装什么呢?谁不知道你跟金雨墨是一起的?”
罗旭一听这话,心里立刻不爽了。
呦呵怎么个意思?我懒得掺和金家的事儿,这娘们倒装上阴阳逼了?
鸡蛋身上纹母鸡,你装你妈呢?
他蹭一下站了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了过去。
“你要这么说……雨墨的值钱,你那破玩意儿就是个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