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笑了笑,旋即坐在了桌前。
“谢老,我罗旭呢……也不会得理不饶人,先前这赌约其实并不公平,我赢了拿七亿,输了来你梦汉唐打工,里说外说也是我占便宜。”
说着,罗旭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看他那嘚瑟的样子,金雨墨忍不住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
她一双玉臂环抱胸前,等着这家伙继续表演。
其实梦汉唐里是不允许抽烟的,不过此时输都输了,谢作云还好意思说什么?
“小罗,你是说……赌约不算了?”
谢作云惊喜道,心说善良终有好报啊!
“不行!那不白赌了?”
罗旭说完,谢作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那……你想怎么着?”
罗旭想了想,看向金雨墨:“既然金小姐买了赝品,这事儿肯定不能这么算了,这样吧谢老,我替金小姐再挑一个物件儿,这事儿就算扯平了,行吗?”
“这……太行了啊!”
谢作云长舒一口气,露出笑容:“罗老弟,你年纪轻轻眼力就这么毒,而且还大仁大义,今天我谢某人服了,别说给金小姐挑一件了,这梦汉唐之内,你也挑一件,我绝无二话!”
“真的?”
罗旭蹭一下坐了起来:“你可说话算话啊!”
听到这话,谢作云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太性情了,忘了这小子眼力超群了,万一要是挑了个镇店之宝什么的……那怎么办?
不过话都放出去了,再收回来也太打脸了。
他不信,就算罗旭眼力再好,还能真挑走个镇店之宝!
毕竟他这店里最贵的物件儿……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找出来的!
索性,他点头而笑:“说到做到!”
“得嘞!雨墨,那咱开挑?”
金雨墨一笑:“听你的。”
随后,谢作云便亲自带着众人进入了展厅。
梦汉唐不同于一般的古玩店,不仅面积大,而且设计得十分有格调。
所有对外销售的物件儿,都摆放在展厅里,各个展厅装潢富丽、贵气,展台、展座更是精致、大气。
壁灯的照射下,玻璃罩中的物件儿无不闪着宝光,和千百年来的沧桑感。
“小罗,我这梦汉唐共分六个厅,每个厅里不下两百物件儿,其中瓷器、字画各占两厅,其余两厅为玉器和杂项。”
说完,谢作云又朝着金雨墨微微点头。
不得不说,今天的事儿让罗旭成为了绝对的主角,所以在介绍时,谢作云甚至忘记了金雨墨。
所以反应过来,他立刻点头示意。
几人一边走,谢作云一边稍作介绍,不过毕竟都是行家,他说的也不多。
每每路过物件儿,几个收藏家都会一边看,一边议论着,恨不得将自己那点知识都说出来。
而罗旭则不然,每路过一个物件儿,他都会稍作停留,细细观察着物件儿的每个细节。
今儿对他来说,绝对是太过瘾了!
可以说比逛博物馆还过瘾!
毕竟博物馆突出的是文化进展,每个物件儿都有着不同时期的代表性。
但梦汉唐不一样,清一色的精品!
一个瓷器展厅逛下来,基本全都是各代官窑物件儿,即便民窑,也是工艺极为精美,而且能说出门道的好东西,价格更是不亚于普通官窑。
“雨墨,你有没有看上的?”罗旭问道。
金雨墨俏皮一笑:“我都请你来了,还需要自己动脑子吗?你帮我选吧,就要……能把他们都比下去那种!”
罗旭闻言想了想,旋即打了个响指:“包我身上!”
这时,谢作云走了过来:“怎么样?罗老弟,选哪一个?”
罗旭环视了一圈所有物件儿:“不急,不是还一个瓷器展厅了吗?都看看!”
“没问题!”
谢作云点点头,便带着几人来到了第二个瓷器展厅。
其实罗旭的目标很明确,金雨墨既然要想拿一个宝来压倒其他两个竞争者,那么就非瓷器莫属。
在全品类古玩中,只有瓷器有这样的优势。
文化、传承、美观集于一身,不是其他品类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也是为什么天价物件儿中,绝大部分都是瓷器的原因。
很快,几人来到第二个展厅,罗旭便又开始沉醉在物件儿中。
看了一通之后,他又回到了一个展台前。
那展台的玻璃柜中,摆放着一个红色的细口瓷瓶。
红色深沉、器型流畅,一眼看去便是一个雅字!
“罗旭,这叫玉壶春瓶吧?”金雨墨道。
罗旭一笑:“不愧是金三爷的孙女啊,有点眼力,釉呢?”
金雨墨想了想:“祭红釉!”
“没错,祭红釉,这个祭可以是祭奠的祭,也可以是雨字头的霁,是明宣德景德镇的陶工创烧,明中期一度停烧,直至康熙时期才恢复烧造!”
罗旭看着玻璃柜中的玉壶春瓶,耐心说道。
“看来郑教授说的没错,你年纪虽轻,但眼力和知识量却非常惊人啊!”
这时,一旁的谢作云说道。
罗旭转过身笑了笑:“哦?原来谢老是从郑教授那里听说的我。”
“哈哈哈,他可是把你吹上天了啊,罗老弟,那你说说,这个瓶是哪个时期的?”
谢作云笑道。
因为这里毕竟是梦汉唐的展厅,而并非博物馆,所以每个物件儿之前并没有摆着物件儿的介绍签。
若是有人买,也会有专门的销售进行介绍。
听到谢作云这个问题,罗旭忍不住笑了。
“谢老,您要是出题,得出点难的,正好我刚才还没说完,这种祭红釉在康熙年间恢复烧造,而到了乾隆技术便彻底成熟,釉色像是初凝的牛血,亮丽而红艳,釉面平整且带略微橘皮纹!”
罗旭说着,指向柜中的玉壶春瓶:“这底款虽未露出,但应该是六字官窑篆书款的‘大清乾隆年制’,而且底釉泛青,谢老,我说的可对?”
听到罗旭说完,谢作云都愣住了。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多高深,很多研究乾隆官窑瓷器的人都可以说出来。
但在短时间之内,能够以这样顺畅的逻辑说出,而且全面、滴水不漏,这可不像一个年轻人的造诣了。
“可惜了,今儿咱们的赌约,我输了,不然我非要你来我这里上班不可啊,哈哈……”
谢作云不禁大笑了起来。
罗旭抱了抱拳:“谢老抬爱了,能认识就已经是缘分了,这样,我为金小姐就选这个瓶了!”
“好眼力,这是乾隆祭祖的官窑瓶,是盛清标准的大运瓷,不仅故博、台博有同款,而且一年前的苏富比拍卖,类似的祭红釉瓶更是拍出了一千七百万!”
谢作云看了看金雨墨:“金小姐,您今儿真是找了个大师过来啊!”
金雨墨礼貌一笑:“谢老,瞧您说的,都打眼了,我还不找个靠谱的来撑腰?”
一听这话,谢作云尴尬地笑了出来:“惭愧,惭愧啊,说起来也是谢某人打脸了,其实那个西番莲纹赏瓶,也是我前几天刚进的物件儿。”
“哦?看来这卖家和谢老关系不错啊,不然谢老也不至于放松警惕。”
罗旭随口问了一声。
谢作云闻言点了点头:“还真让老弟你猜中了,说起来……我们合作过太多次了,而且他们名声在外,谢某当时还真没想过这物件儿会有问题!”
金雨墨柳眉轻皱:“啊?谢老,你那西番莲纹赏瓶……不会是从玉竹林买的吧?”
“对对对,金小姐怎么知道的?”
谢作云有些意外地问道。
一听这话,罗旭和金雨墨对视了一眼。
都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罗旭轻叹一声:“谢老,这东西……是从魏东来手里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