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放下叉子,抬头看向正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的福勒,语气果断地吩咐道:
“福勒,立刻联系迪克和基金会的杰西卡。以公司名义,给圣佩德罗湾那边网点的所有员工放带薪假,半个月。就说是设备检修、网点升级。假期从明天开始,放到暑假旺季开始前。
另外,通知所有车辆调度,从今天起,所有需要途径南区的线路,无论是送货、调拨还是服务预约,一律改道,宁可多绕远路,增加成本也在所不惜。安全第一,没有商量余地。”
福勒立刻点头,拿出手机:“明白,我马上通知。”
林恩的目光又转向正在和哈莉·贝瑞低声说笑的马库斯,语气变得严肃:“马库斯,哈莉,这几天……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最好就待在比佛利山庄范围内活动,不要轻易往市中心或者其他区域跑。”他顿了顿,看向哈莉,“哈莉,你在洛杉矶或者纽约还有其他家人吗?”
哈莉放下杯子,摇摇头,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松:“No,我家里人都住在克利夫兰,在俄亥俄州。这边就我一个人。”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贝琪姨妈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不安:“上帝啊,林恩……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从林恩这一连串谨慎到近乎过度的安排里,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我不知道,姨妈,”林恩靠向椅背,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希望是我多虑了。”
他转向老周,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眉心,继续说道:“约瑟夫,今年再以LINK基金会的名义,给bhpd(比佛利山庄警察局)捐一笔款吧。数字大一点……比往常惯例再提高百分之五十。”
比佛利山庄并不仅仅是是世界上最富裕的社区之一,它是一个独立的、建制城市。有自己的市政府、市长、市议会,以及最重要的——自己的警察局bhpd,比如艾迪墨菲的经典电影《比佛利山庄警探》说的就是bhpd的故事。
由于其辖区是世界上最富裕的社区之一,bhpd的预算充足,装备精良,并且非常注重社区警务和主动巡逻。离开了安全感最高的纽约,林恩一家现在住在这里,和本地执法力量保持良好关系,是必要的投资。
老周心领神会,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沉稳地补充道:“我明白。除了bhpd,比佛利山庄本地的检察官、市议员、市长办公室,以及代表这个选区的加州州议员办公室,我也会以基金会名义准备相应的捐款方案。
在非大选年,政治捐款相对较少,我们的支持会显得更突出,也更容易与这些关键人物建立起更深入、更私人的联系。这笔预算我会尽快做出来。”
林恩点了点头。迪士尼的会议上他深受启发,在美国,财富与政治影响力如同硬币的两面。这些“必要”的开支,往小了说,是购买家门口一方平安的“保险”;
往大了说,是在从地方到联邦的层面,为自己未来的商业利益和生活方式,悄然编织一张无形的保护网。
早餐在略显凝重的气氛中结束。林恩示意老周、福勒和哈维跟他到书房去。留下马库斯、哈莉和贝琪姨妈在餐厅继续关注着电视里似乎永无止境的新闻循环。
书房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哈维律师率先开口:“boss,阿肯色州那边,那对州长夫妇,他们的筹款活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我收到鲍勃·亨特的消息,他们很可能在十月份正式宣布参加92年总统大选。你之前提过,认为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去一趟小石城,做一些‘前期投资’。”
福勒立刻接过话头,拿出她的日程本:“是的,这件事一直在议程上,但总被各种突发事件打乱。另外,我们也不能忽略现任总统老布什的竞选团队。他们为了连任,同样在全美范围内积极运作,筹集资金,巩固基本盘。象党这边的资源,我们同样需要有所布局。”
老周微微颔首,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那么,还是延续我们之前讨论的基本策略?对于驴党这边潜在的挑战者,我们多提供资金支持;对象党的现任总统,我们更多地在舆论和影响力上提供‘软性’支持?毕竟,布什家族背后是石油和军工复合体,他们可不缺我们这点政治捐款。”
林恩转过身,背对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身影在书房里拉得很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当然,就按这个思路去准备吧。”
...
林恩卧室里那张尺寸惊人的大床,伴随着有力的节奏轻轻晃动着,床架与地板摩擦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声响。
福勒仰面躺着,金色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有几缕被汗水浸湿,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脖颈。她微微喘息着,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在情欲的漩涡中保持一丝思维的清晰。
“你……真的认为,一场像纽约之前那样的大骚乱……在洛杉矶已经不可避免了?而且……会来得这么快?”
她的问题断断续续,被身体悸动切割。
林恩的动作并未停歇,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语气却异乎寻常的轻松和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当然。别忘了昨天在迪士尼,杰瑞·布鲁克海默说过什么。”
福勒的思绪被拉回昨天那间会议室,她努力回忆着,试图在逐渐模糊的感官刺激中抓住重点:“……大陪审团?那……那程序应该会很慢吧?正常来说,召集大陪审团……通常需要好几周时间……”
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寻求确认。
“哈,”林恩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我可不这么认为。你想想,现在纽约的检察系统,攥在谁的手里?”
福勒猛地扭过头,看向林恩,蓝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象党的……朱利安尼!”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林恩撇撇嘴:“他当然乐见其成。一位驴党的非裔市长,加上一个驴党非裔NYpd局长,如果爆发大规模种族骚乱……这对他未来的政治竞选,简直是天赐的弹药。”
福勒立刻跟上他的思路,语速加快,分析中带着职业性的敏锐:“他需要向他的保守派基本盘展示其‘强硬’和‘坚决支持法律与秩序’的一面。一场发生政治对手地盘上的骚乱,将成为他攻击对方‘软弱无力、无法维持社会秩序’的绝佳借口。他一定会……推动事情加速。”
林恩轻轻拍了拍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带着亲昵的制止意味:“聪明的姑娘。不过现在……别分心讨论政治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待会儿杰瑞找的那个编剧就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卧室内的温度再次升高,将窗外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