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秦淮仁翻来覆去的,就跟烙饼一样,总是睡不着,那种反反复复睡不着的状态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心里有事就是睡不着,忐忑的是这一次投资买海鲜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一场仗。
跟前三次赚钱不同的是,以前投资是有记忆做支撑的,而这一次就是全靠个人运气了,也是检验自己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还有动力的。
还有就是那个测字算命的老人测出来的血光之灾,本来秦淮仁是不会相信的,只是那个人算命的老人精准的算出来了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又复活了。
最忐忑的就是他测算自己有血光之灾,这是最让人害怕的,毕竟他很在乎自己还能活着。
秦淮仁越想越害怕,难道自己注定是被死神盯上的那个人,要是跟着吕泰去了浙江,真的会有血光之灾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算命先生给他说过的话,一遍遍地萦绕在了他的耳畔,久久不能平静。
秦淮仁又联想起来了,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劝说,全家人都一致反对自己这一次远行做生意,难道,这都是给自己的提前暗示。
难道,悲惨的命运明没有打算放过自己,这就是家人对自己的保护,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冒险做这一笔生意呢?
脑中有一个声音再跟秦淮仁说:“别去了,那里治安不好,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是,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却又跟他说:“去吧,发财就在这一刻,去了那里再狠狠赚上一大笔。”
烦躁的秦淮仁心里说着:“去不去呢?去了的话,也许真的能依靠海鲜生意再爆发一回。如果不去的话,只怕是无法见证自己的生意能力了。挣钱的机会,还是要把握吧!可是,退一步再说,自己亏了本钱是小事,只怕自己真的会小命不保。”
迷迷糊糊中,秦淮仁就这么睡了过去,他仍然在纠结,到底是该留下来不去挣不稳当的钱,还是应该冒险去浙江富贵险中求呢?
第二天,秦淮仁老早就把半拉子还有何飞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来。
“何飞还有半拉子,我明天就要去浙江了解海产的行情了,如果可靠的话,我打算进购一匹海产回来,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张志军可是已经走在前头了,他赚了不少了呢!厂子就靠你们俩了,我不在的时候,厂子你们一定要给管好!何飞负责管钱,半拉子你要配合好你飞哥,这可是咱们所有人吃饭的底子呢!”
半拉子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我在的时候,一定给你管理好进出库的数量,保证一包也不多,一包也不少。”
倒是何飞有点担心了,毕竟秦淮仁是饲料厂的大股东,企业的核心力量。
秦淮仁要离开,何飞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于是就忧心忡忡地问了他一嘴。
“淮仁,你是真的决定了,要去浙江了吗?厂子里离不开你啊,虽然,我管了好多年了,但是,你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你可得考虑好了啊,你去的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浙江沿海,万一……”
何飞说到这里也没有再劝了,只能摇着头说:“算了,你哪里是说了不办事的人啊!你决定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干到底的,我也劝不住你了。不过,咱们一起这么些年了,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说几句话,嘱咐下。”
“何飞,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秦淮仁知道何飞的好意,但是去意已决,就竖起来了耳朵,好好听着。
“南方人都精明,做生意也是个顶个的好手,千万注意别轻易信他们的话;身上的钱,你还是少带比较好,存放在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就行了,每次出门带少许的钱;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
秦淮仁笑了笑,他明白何飞的意思,自从厂子濒临倒闭的那一刻开始,何飞也去南方漂泊过一些时日,吃尽了苦头,也上当受骗过。
所以,每当提起南方人,他总是眉头一紧,像是过敏一样。
半拉子也插了一句嘴,说道:“淮仁哥啊,你去那里千万别当好人,你要像你的名字一样,当个坏人。别人给你的吃喝茶水,一概不要接受啊。”
“好你个半拉子,连你都笑话我是坏人了!”
秦淮仁揶揄完了半拉子,把手中的废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他身上。
确实,出门在外要留十二分心,现在是治安有点混乱的九十年代啊!
距离全面的法治社会还差着十好几年呢,真正要成为治安良好的国家,那还有的等待呢!
何飞又插嘴了,说道:“淮仁,我也买了个寻呼机,这是我的寻呼机号码!不管你有没有事,当然,我希望你没有了。有事赶紧发消息给我,没事也要每周报一次平安,不然,我可就报警去了啊。”
秦淮听明白了,何飞是真的在南方吃够了亏,才把这些精明的南方人想得这么坏。
虽然说,现在仍有些地区是治安的乱点,但,比起建国初期还是好多了的。
一开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场景,也不见得好,因为真的是太穷了。
没有富裕的人,那就没有值得偷窃的东西,贫穷才是一切的元凶。
尽管,富裕以后,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犯罪,但脱离贫困才是解决问题的重中之重。
秦淮仁又想起来了老家的小皮,不知道他把新村规划的问题,给解决了没有。
突然,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把所有的存折都带过去。
先拿六万元试一试水,如果,真的很赚钱,他再豪气地掷出一笔,然后带着巨量财富帮助小皮完成新农村的建设。
秦淮仁说完,就又回来家,刚好小梅还在学校上学,自己家的保姆英梅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家里没有人。
他想也没有想,就把收拾好的行李提了起来,出门打上车往汽车站方向去了。
很快,秦淮仁就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汽车站,买了一张去鹿泉县的车票后,就上了大巴车,可能是心里惶恐的缘由,他一直惴惴不安地怀抱着自己的小包。
这里面可是有着六万元的巨款啊……
虽然,这只是秦淮仁财产的一个零头,但是,对于同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笔让人羡慕的巨款!
秦淮仁蹑手蹑脚地上了车,把伪装用来放钱的干粮包挂在了脖子上,还抱得紧紧的。
也幸亏他是一身农民工的衣着打扮才没有露馅。
以至于,同行的乘客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还在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
“瞧见了没,这就是农村来的土包子,脏兮兮的没见识!”
“看他那样,跟没吃过饭似的,一个脏干粮包拿得紧紧的。”
“农村人就是农村人,成不了大气候。”
……
一阵对秦淮仁的品头论足过后,车里上来了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有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那一身名贵的短袖衬衫就看出来了他是个有钱人。
尤其是左手腕戴的机械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偏偏他就坐在了秦淮仁的身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过道,一个村民一个市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成了车上最独特的风景线。
“都坐好了啊,咱们要出发喽。”
随着司机师傅的一声呼喊,车门关上了,一阵汽笛响起后,笨重的老长途车启动出发了。
颠簸的大巴车上,疲惫的乘客纷纷打盹睡去,除了秦淮仁和他身旁那个有钱的市民还精神十足。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对秦淮仁打去了招呼,开口说:“小兄弟,你这是回老家吗?”
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秦淮仁心里满是戒备,他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呢,难道,是自己还隐藏得不够好,被他看出来了身上携带者六万元的现金?
“你……你好……大哥!我……我回老家!”
秦淮仁想着自己本来就是农民出身,自己又是低调的打扮,就假装成了一个憨厚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故意装成一个结巴,回答了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却不上当,把嘴巴悄悄地凑到了他的耳朵边上,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回老家?哼,你少来了,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不是本地人,口音都不对,你别以为故意装结巴!我就听不出来,从你说话的口音,我就知道,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还有点小钱。”
秦淮仁惊呆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给顶上了。
确实,一个人的穿着和行为容易被隐藏伪装,但是话语和气质以及生活的习惯,实在是难以一时改变。
所以,他才被这个刁钻的眼镜男给看破了,秦淮仁想了想,既然藏不下去,那就不装了,不如直接摊牌。
“老哥好眼力,我确实有那么碎银几两,但是,你别想惦记我的钱。你要敢惦记我的钱,我就跟你拼了。”
那个眼镜男却没有生气,而是和气地说:“兄弟,别着急,我给你指一条富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