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再加上惊吓忧思过度……好好休养就行。”
单人病房外，几位嘉宾或坐或站，听到没什么大事才勉强松了口气。
顾蔓生吐槽：“这还不如在岛上呢……”
他们这节目也算是命运多舛，从开始录制到现在就没有完全安宁的时候。
她甚至怀疑当初的选择其实是个错误。
“你满意了吗？”裴司言忽然看向谈雪微，眉头微微蹙起，“如果不是你们非要纠缠，九瑶现在也不会因为忧思过度躺在病床上！”
“她失血这件事你是一点不提啊，”季屿白看不过眼，又一次抢在谈雪微前面开口，“你对着雪微说这些干什么？她才是那个被污蔑的受害者吧？从开始到现在，你有想过要向她道歉吗？”
“你想过要是没有那段视频，她会面临什么样的舆论压力吗？”
裴司言压低了视线此案，没有说话。
“道歉”这两个字出现在季屿白嘴边的时候，他竟然还有些怔然，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词是可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
谈雪微是他的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算有些什么误会，又哪里用得上这么严重的态度呢。
“你是在纵容他对我发难吗？”裴司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目光再一次越过季屿白落到谈雪微身上，仿佛是要抑制住某些难以言喻又无法接受的情绪，声音跟着下沉，“需要我提醒你吗？在裴家的时候我们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和你母亲！”
“你”，“我们”……多么界限分明又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姿态啊。
谈雪微本来不欲和他再发生什么争执，但眼见着季屿白都要被气笑了，她还是平静的戳穿了那一层表象：“我已经好奇很久了，你到底在用什么样的姿态对我处处说教？”
她掀起眼皮，冷淡的视线像是冰凌一样狠狠钉穿了对方本就不怎么稳定的情绪。
侧目看过来的季屿白都有些惊讶。
他很少看见谈雪微这样锋芒毕露的样子，就连之前起争执，她也只像是看着猎物在眼前转悠而随手撂了一爪子的猫。
但现在，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造谣，诽谤，再加上现在试图用‘恩惠’来压倒我……裴司言，你到底是有多心虚啊，”谈雪微缓缓直起身，下一秒，她径自逼近，在一步之遥的位置打开了手机屏幕。
上面正是那一段被录下来的录像。
别说真相了，就连程九瑶划伤自己时隐忍又狠厉的表情都格外清晰。
裴司言的气焰瞬间落了下来，他咬牙切齿，不愿让人看了笑话，“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这段视频不能留下来，你先删掉……”
“呵，”谈雪微冷笑一声，收手避过。
她当然不在意这一段小小的视频，放出去也好，删掉也好，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也没有让裴司言得偿所愿的道理。
季屿白搭腔：“对付雪微就是‘道歉’，轮到自己这边了，又想着私下处理……裴司言，你可真够双标的。”
“而且——”他故意把话拖得很长，嬉皮笑脸的，下一秒嘴角一撇，冷嗤：“真的很不要脸啊。”
裴司言终于忍无可忍：“季屿白！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私事……”
“摄像头下的私事吗？”谈雪微冷不丁的打断，她稍稍移开目光，随意将屏幕划动几下，停留在一个标红的帖子上。
“节目组没有告诉过你，之前的所有对话都已经全程直播出去了吗？”
“什么？”裴司言脸上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看向眼前的屏幕，才发现事情发展到现在，网上的议论已经传疯了。
【这种程度的陷害是不是有点太低级了啊……】
【白莲姐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的，也一点不怕留疤啊。】
【现在不会还有人要给她洗吧，妥妥的黑历史啊！】
【想嫁豪门就这点段位，真的，以前那些黑料不会也是真的吧？】
【……】
裴司言一目十行，完全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节目组怎么敢的？！”
“因为他们也很自信吧，”自信程九瑶不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所以才一股脑的开了直播想要做效果顺便锤死她这个金主指定恶毒女配。
这样的结论显然不止她一人能够想到。
顾蔓生看着网络上的风向，也跟着恍惚起来。
网民最擅长的技能之一就是抽丝剥茧，她在直播后半段的样子自然也没有被放过，但比起人气更高，塌房塌得也更腥风血雨的程九瑶来说，这又像是毛毛雨了。
“啪！”
一声脆响。
谈雪微淡定的拉退季屿白，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对面裴司言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季屿白：“……哇哦。”
“喻行秋！你疯了？！”裴司言回过神来，一手拽住了喻行秋的领子，对着那双被熬红的眼睛，怒火中烧。
“我没疯！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九瑶怎么会躺在病房！”
喻行秋一改阴郁作风，被拽住了领子还想伸手再给人一巴掌，把身边的顾蔓生吓了一大跳。
“不是，这……你们冷静一点啊，”顾蔓生注意到路过这边被吸引的群众，甚至有人已经拿出了手机！
她还不想这么上热搜！
顾蔓生求助的看向了旁边无动于衷的另外两人，比起她干看着却没办法，这两个真的有能力阻止的……却在看热闹。
季屿白连装都不装了，当场品鉴：“喻行秋还是不行啊，但是裴司言好像也半斤八两……你觉得谁会赢？”
谈雪微摇了摇头，看了眼被推开了一点的房门，说：“打不起来。”
季屿白一指两位，脑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呢，就先听见病房内传来一声碰撞。
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还在争执的两人顿时连架都不打了，扭头就往里面走去。
季屿白一侧身，正对上门缝里露出来的，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
程九瑶跌坐在地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重新熄灭，不断响起的通知铃声像极了某种高压线上的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