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什么?”清浔挽起袖子走向厨房,语气轻快,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
她今天倒是挺主动。
池珣懒懒地靠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正低头看手机,听见她的话,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句:“都行。”
可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抬头,眉头一皱,“等一下。。”
可清浔已经推开了厨房的门。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厨房很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连水池都泛着微微的光。
但,就在她正要往灶台走去时,脚边却突然被一排整整齐齐、摞得像是艺术装置的外卖盒吸引了注意。
她顺着柜子一侧一眼望去,外卖盒整齐摆放在厨房进门的墙角,一摞一摞,每一摞都高度一致、分类明确,上面贴着保温贴纸,有日料、有汤饭、有低脂轻食……
她一边看,一边忍不住震惊出声:“……你就吃这些?”
池珣站在门口,像是被人逮住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原本靠在墙边的姿势都有些僵硬,清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不明显的尴尬。
他没有说话,只是咳了一声,耳尖却隐隐泛红。
那神情,就像是偷偷买宵夜的高中生被家长当场抓包了一样。
明明气场生人勿近,此刻却透着点无措的少年感。
清浔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一挥手:“没事,不用怕——你以后就不用吃这些了。”
她像是宣誓主权似的,踱步进厨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气万丈地补上一句:“因为你的大厨,来了!”
池珣:“……”
她打开冰箱。
清浔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结果还真发现里面放着些基本食材。
虽然种类不多,但好歹有鸡蛋、青菜、豆腐、面条,还有两根胡萝卜和一块看起来勉强还能吃的牛肉。
她像是发现宝藏似的回头看了池珣一眼:“没想到你还囤点菜啊?”
池珣淡淡说:“偶尔……”
“偶尔的好啊,外卖都快堆成你第二冰箱了。”清浔吐槽一句,头也不回地开始忙活起来。
她在厨房里动作利落,洗菜、切菜、调锅……,像个真正的。。大厨。
池珣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厨房灯光柔和,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一层浅金的光晕。
她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皙手腕,动作娴熟又自然,嘴里还哼着不知道哪来的轻快小调,带着点烟火气息的温暖。
说不清为什么,这一刻让人觉得心安。
不到半小时,厨房里就飘出一阵香味。
“可以吃啦!”清浔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骄傲地摆上餐桌,“鸡蛋羹、炖牛肉、清炒青菜,还有一碗手擀汤面,快来尝尝。”
池珣走过来,看着桌上的一桌子饭菜,神情复杂。
他很久没吃到热腾腾、有人亲手做的饭了。
他向来嘴挑,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甚至常常两顿合一。
他抬眸,看了清浔一眼,语气虽仍是冷冷淡淡,却隐隐透出一丝意外。
“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清浔坐在他对面,手里还捧着一碗汤,正一边吹凉一边喝。
听见这话,眉梢立刻扬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被夸得飘飘然。
“那当然!”她语气带着一点小傲娇,眼里闪着骄傲的光,
清浔挺得意地站在一旁。“我厨艺可不是盖的,要不是上辈子红毯走得太多,我早该上《中餐厅》了。”
“想当年我每次走完红毯,高跟鞋一甩,妆一卸,就自己给自己煮碗热腾腾的面,犒劳一下打拼一天的自己。”
她说到这儿,语气还带着点轻快和调皮,像是在炫耀什么。但话音刚落,却忽然一顿。
那抹骄傲和轻盈,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后,悄无声息地滑落下去。
她的笑容没了几分弧度,眼神飘忽地落在碗边,像是不经意地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是她的前一世。
她曾是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焦点,是每一场红毯的“封神名场面”,是无数少女追逐梦想的象征。
而如今,她只是个小助理,还被绑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任务。
她怔了一秒,又很快回过神来,像是怕冷场一样,赶紧转移话题。
“快吃快吃,还不趁热尝尝我独门秘籍?再不吃一会儿可就凉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催促,嘴角重新扬起一个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点顽皮。
池珣看着她,眸色微动。
她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情他没错过,像一束光落进深海,然后又迅速被海水淹没,留下一片沉默的涟漪。
可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池珣没说什么,只是又低头夹了一筷子菜,动作慢了半拍。
“你以前是学过厨艺?”
“没有啊,都是自己琢磨的。我靠这个技能拯救过无数深夜快饿死的自己。”
清浔笑着回答,语气轻快,似乎不打算再多提什么。
池珣没有再问,他拿起筷子,低头夹了一口青菜。
嘴唇动了动,眼神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触动到。
清浔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忽然咧嘴一笑:“是不是觉得,比你那个什么健康外卖,强一万倍?”
他抬眸看她一眼,神色仍淡淡的,但轻声道:“还行。”
清浔啧了一声:“嘴硬。”
“你做饭的声音太吵了。”池珣淡淡补充一句,却又悄悄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而后,整整一碗汤面,吃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默默把鸡蛋羹也刮干净了。
清浔坐在对面,看着他那点别扭嘴硬的模样,忽然笑出了声:“你这样子,挺可爱的。”
池珣手一顿,抬头,眉心微挑,浅色眼眸像霜打的风景线:“再说一次?”
清浔立刻做出“拉拉链闭嘴”的手势,笑嘻嘻地往厨房一跑。
“我去收拾碗啦,大明星今天可吃了我一桌子的爱心晚餐,以后要好好养胃,知道没?”
又收拾了一阵,已到深夜,屋内早已归于沉寂。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剩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银白。
清浔裹着薄毯翻了个身,却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