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尘在软榻上歪歪扭扭地躺了半天,那股子被皇帝老儿硬生生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虚脱感,这才算勉强消停了点。
他现在只要一琢磨“位面意志”那四个字,后槽牙就控制不住地发酸。
皇帝那老狗,藏的是真他娘的深不见底!)
这云境的水,比他原先想的还要浑,还要刺骨头。
密室的石门悄没声地滑开了。
林凡的身影融进昏暗的光线里,脚步轻飘飘的,脸上却是一片藏不住的凝重。
“少主,暗夜之鸦那边,递过来新消息了。”
凛尘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缓过劲儿的沙哑:“讲。”
“咱们的人发现,太子最近好像在偷偷摸摸地练一批……更厉害的死侍。”林凡的声音压得死死的,透着股不安生的味儿。
“这帮人,比徐骁跟他手底下那些露过脸的死侍,藏得要严实得多,干起事来也更鬼祟。”
“甚至……就连咱们暗夜之鸦里头最顶尖的探子,都很难摸到他们的影子。”
凛尘本来就没怎么动的身子,这下更是僵住了。
更强的死侍?这太子,脑子里到底在憋什么屁?真想学他三弟,直接掀桌子造反不成?)
他脑子里某个念头豁然开朗,太子周承泽,这孙子,恐怕比他之前估摸的还要能忍,也更会装孙子。
这小子,八成也在等个什么时机。
一个能让他一招毙命,把所有局面都给翻过来的机会。
凛尘甚至有个不怎么靠谱的直觉,太子跟那个神神秘秘的尊主之间,说不定真有什么猫腻,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京城这盘棋,比他预想的,还要乱七八糟,复杂上百倍。
妈的,这剧本,是越来越往刺激的方向跑偏了!)
凛尘强行把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摁下去。
“盯死了太子,还有他那些藏在阴沟里的狗。”凛尘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暂时别让我们对徐骁的真正打算露了馅,继续给我挖情报。”
“皇帝老儿不是天天防贼似的防着太子吗?”凛尘嘴角咧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说不定,是时候给皇帝老儿送点‘大礼’,让他乐呵乐呵了。”
他挥手让林凡退下,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桌案上那枚雕花玉佩。
(龙魂鳞片……龙脉玉佩……)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将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则按在自己胸口,细细感受着那块已经跟他血肉长到一块儿的龙魂鳞片的温热。
(既然皇帝老儿能借龙脉的力量来查老子,那小爷我也不能干瞪眼看着,总得回敬点什么。)
他闭上眼,整个人的心神都往下沉,试着把玉佩和龙魂鳞片的力量给串联起来。
一股子微弱的清凉感从玉佩里头渗出来,跟龙魂鳞片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纠缠在一块儿,细细的两股能量流,慢慢地汇入他的感知深处。
就那么一刹那,凛尘的意识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扯着,往下,一个劲儿地往下,穿透了死沉死沉的地面,直接栽进了那片神秘又广阔无边的龙脉之海。
这一次的感知,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楚明白。
他几乎能“瞅”见那条盘踞在京城地底下打盹的巨龙,它身上金灿灿的鳞片,闪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光芒,每一次喘气,都牵动着整个云境的气运。
但好景不长,一些不怎么和谐的画面,硬生生挤进了他的脑海。
模模糊糊的,歪歪扭扭的,像隔着一层染了血的薄纱看东西。
他“瞅”见龙脉的好些地方,光芒都黯淡下去了,被什么脏东西给侵蚀了,透着一股子腐烂和衰败的味儿。
一些古老又扭曲的符文,活像一条条毒蛇,死死地缠在龙脉身上,散发着让人闻了就想吐的邪异波动。
(这……这他娘的是龙脉在被人抽血啊!)凛尘心头狠狠一抽。
他强忍着那股子从胃里翻腾上来的不舒服,咬着牙继续往深处探查。
慢慢地,他察觉到那股侵蚀龙脉的力量,不单单是在搞破坏。
那更像是一种……慢吞吞的同化。
那股邪门的力量,正一点点地往龙脉的根子里头渗,想把这条代表着皇权和国运的巨龙,彻底变成它自个儿的东西。
(这尊主,胃口也太他妈大了!他是想把整个龙脉都给吞了,炼成他自己的独门法宝不成?)
凛尘猛地收回心神,脸色有点发白,额角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叶凌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旁边,瞅见他这副德行,递过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水。
“你又胡乱探查了?”她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凛尘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把刚才瞅见的那些玩意儿,捡着要紧地跟她说了一遍。
“腐蚀性的同化?”叶凌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琢磨着开口:“药王谷的古籍里头,倒确实记载过一种‘邪道炼化’的法子。”
“施术的人用自己的邪力当引子,去污染灵脉或者是什么神物,把它们本来的根源一点点扭曲掉,最后变成自己能用的东西。这种法门,阴毒得很,而且过程特别漫长,可一旦弄成了,那威力,简直没边儿。”
凛尘听得心里头直发毛。
(邪道炼化?这尊主,玩得还真他娘的大!)
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继续回忆着刚才探查到的那些零碎细节。
“我估摸着……皇帝老儿之前能把尊主给逼退,恐怕不单单是靠拳头硬。”凛尘若有所思地开口。
“龙脉最深处,好像有股力量在排斥尊主的侵蚀,那感觉……是一道封印?”
他使劲儿回想着那些模糊画面里的细节,那些扭曲符文是怎么排列的,还有龙脉在被侵蚀的时候,本能反抗中透出来的那点规律。
“皇帝动用了能跟龙脉共鸣的秘法。”凛尘的语气越说越肯定。
“他根本不是把尊主给打跑了,他是把那老鬼暂时给困在了龙脉的某个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