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宝宝了……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样……呜……】
苏妲己心有余悸，小手紧紧抱着怀里那只意外亲近他的小白兔，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那柔软的毛团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个带着无形压力的身影真的消失在花径尽头，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武琴身边靠得更紧了些，几乎要把自己藏起来。
武琴和武明月几乎同时捕捉到了这道细微的心声。
武琴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揽着苏妲己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冷冽的目光扫过方才武媚娘离去的方向。
武明月侧过头，与母亲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眸底寒光一闪而逝。
看来，对这个二妹的防范，还远远不够。日后绝不能再让她轻易接近小苏。
就在这片刻因武媚娘离去而稍显放松的氛围中，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御花园的静谧。
一名身着禁军甲胄的女侍卫，头盔歪斜，脸上带着焦急与难以置信的慌乱，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在离武明月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顾不得仪态，“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稳，带着颤音。
“陛下！不好了！”
侍卫急促地禀报，甚至顾不上喘匀气。
“皇城……皇城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处发生骚乱！东市有商铺被人打砸抢掠，西坊有大批民众无故斗殴，城南甚至……甚至燃起了几处火光！火势还不小！禁军正在全力弹压，但事发突然，且范围太广，闹事者似乎早有预谋，一时……一时难以完全控制！”
武明月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多处同时发生？具体情况如何？是何人所为？”
武琴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下意识地将苏妲己更牢固地护在身后，挡住他看向那侍卫惊慌面容的视线，随即目光锐利如刀地扫向武明月，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讽刺。
“媚娘前脚刚走，后脚京城就乱了。明月，这‘巧合’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苏妲己听着侍卫禀报的“骚乱”、“打砸抢掠”、“斗殴”、“火光”这些可怕的词眼，小脸又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抓紧了武琴的衣袖，怀里的小白兔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动了动。
他心里慌得不行。
【外面……外面也这么可怕吗？跟刚才那个安乐公主一样可怕？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妲己心里一阵发毛，抱紧了怀里温顺的小兔子，毛茸茸的触感稍微给了他一点点慰藉。
城里又是打砸抢，又是斗殴放火，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他不由得把脸又往武琴的臂弯里埋了埋，只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透着危险。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天空。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动作，仿佛想从那片苍穹中找到一丝安定的迹象。
然而，这一看，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比刚才听到骚乱的消息还要让他不安。
天空依旧是那片天空，可是在他眼中，那萦绕在皇宫上空，象征着大武王朝气运的紫气，却显得黯淡了许多。
【咦？这紫气……怎么变得这么稀薄了？】
苏妲己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他记得很清楚，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皇宫时，那紫气虽然算不上冲天，但也颇为浓郁凝实，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可这才过了多久？尤其是他昏迷醒来后这几天，似乎都没怎么留意，今天一看，竟然淡薄得如同清晨的薄雾，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怪不得又是刺杀又是骚乱的……这是气数要衰败了？】
他心里嘀咕着，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对啊……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安乐公主？她一来，就把这皇宫的好运气给冲撞了？看着就不像好人，眼神凶巴巴的，说不定真是个扫把星……】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刚才那女人出现的时候，他浑身都不舒服，连怀里的小兔子都躁动不安。
现在京城又立刻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时间上也太巧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武明月和武琴已经因为侍卫的禀报，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武明月正要下令，却瞥见苏妲己仰着头，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禁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小苏，你在看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妲己被她一问，猛地回过神，连忙低下头，摇了摇。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天色好像有点暗……”
他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气运紫气，怕被当成疯子，只能含糊其辞。
武琴冷冷地扫了一眼天空，随即收回目光，沉声道。
“明月，先处理眼前的事。京城绝不能乱！”
武明月点了点头，立刻对那侍卫下令。
“传朕旨意，命九门提督封锁各处城门，加强巡查！着刑部、大理寺协同禁军，即刻彻查骚乱源头，严惩不贷！另外，加派人手，保护太上皇和皇妃安全，不得有误！”
“是！”侍卫领命，匆匆离去。
御花园的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吹动着花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妲己抱着兔子，紧紧跟在武琴和武明月身边，心里七上八下，那片黯淡的紫气，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武琴和武明月的心头同时沉了下去，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王朝气数并非虚无缥缈之说，她们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气数衰减至此，远超她们的预料，几乎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
武明月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苏妲己，他正低头安抚着怀里的小兔子，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看到了何等惊人的景象。
一丝愧疚掠过心头，若非自己之前未能护他周全，让他本源受损，或许……她不敢再想下去。
武琴的眼神则更为复杂，她经历过王朝更迭的残酷，深知气数变化往往预示着血雨腥风，看向武明月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沉重。
就在这时，那道清晰稚嫩的心声再次闯入她们的意识。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想谋反了……】
谋反？！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武琴和武明月心中炸开。
她们几乎是同时停住了脚步，周遭侍卫带来的肃杀气氛瞬间被更深沉的惊骇所取代。
方才京城骚乱的消息还未完全消化，此刻苏妲己这句看似无意的猜测，却像一把钥匙，瞬间将所有疑点串联起来——武媚娘恰到好处的出现、京城突兀的多点骚乱、以及这急剧衰减的王朝气数！
武明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是她！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