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白苗苗弯腰把霍方亭的裤腿放下，希冀的目光看着明珠，大气都不敢喘。
霍长安帮忙把明珠小背筐拿到跟前，也盯着她看，想知道这个小叔叔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明珠被三双眼睛盯着，想了想开口道：“霍方亭，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失眠多梦，而且时常夜半惊醒啊？你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霍方亭被明珠的话说的身体一僵，面色也有些发白。
白苗苗皱着眉头看着他：“真的吗？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霍方亭笑着安慰：“没事儿的，只是半夜起了几次夜而已，我觉得没啥事儿。”
明珠看了他一眼，心下暗忖，确实没啥，就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有些神经衰弱罢了！
他的身体内里也虚的很，气血两亏，和植物人时期的霍长安一样，都是早死的脉象。
明珠叹了口气：“失眠的问题一定要重视，不管不顾的话，你身体满满就会熬干，透支是早晚的事儿，我给你配些药，你一定要按时喝，你身体不能劳累，也不要多思，每天晚上九点前就要睡觉，睡不着也要躺在那儿休息。至于你的腿......”
霍方亭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对比失眠的问题，他更关注的是他的腿。
明珠笑看着他：“你的腿还是有希望的，骨头长歪了，需要打断重新接上，这里条件不行，必须得去大医院做手术，骨头接好以后也要做些康复训练，坚持一年半载的，骨头长好了，萎缩的肌肉再重新练回来，爬上拉练虽然困难，但是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偶尔跳跳小舞也是可以的。”
听到跳舞两个字，霍方亭有些恍然，随后自嘲的笑了下。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霍家的小公子了，根本没机会继续在舞团里表演了。
白苗苗停了却十分开心。
“好，小沈知青，手术我们一定做，你看咱们去哪个医院合适？”
明珠解释道：“这个不能着急，得先把他的身体养好才行，他现在内里亏空，得养结实了才能动骨头，要不然手术的罪他可能受不住，即便挺过了手术，也可能坚持不住复健，那样就没意义了。”
白苗苗感激的点点头：“行，那你给开个方子，我去县里的医院抓药。”
明珠摇摇头：“这个倒是不用，他主要的情况就是气血亏损，霍长安刚醒那会儿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所以我手里还有剩余的药材，先吃几天看看再说。不过他的情况光吃药来得慢，饮食上就得靠你安排上了，食疗的效果也很好，这样配合着来，见效更快。一会儿我告诉你几个食疗的谱子，你做了以后让他和霍爷爷一起吃，霍爷爷的情况我也看过了，也得需要补补。”
霍方亭看着不远处摆弄着小锤子的老头子：“他痴傻的毛病能治吗？”
明珠看了一眼霍老爷子叹气道：“这个不好办，他有心结，郁结于胸，得看他自己是否能从心结里面走出来。”
霍方亭向她道了谢，没再继续追问。
他明白的，除非哥哥重新活过来，否则老爷子的心结永远也解不开，其实这样糊涂着，对他来说可能更好，至少他不用再承受痛苦了。
白苗苗在一旁认真的记录着明珠说的食疗菜谱，怕忘记了，还写在了小本本上。
明珠从小背筐里拿出暗中配好的药，她接过去立刻就翻出药罐子开始熬药，两个罐子，霍方亭和霍老爷子一人一个。
明珠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的脚打后脑勺儿，保养良好的白皙的双手不停的翻腾着，想着，她一定是很喜欢霍方亭。
“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和你一样的善良。”
明珠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听到后半句时对上霍方亭有些深意的目光，一时不知怎么，脸有些红。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过来，觉得霍方亭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是很善良了，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和霍长安属于互利互惠，等价交换。”
霍方亭好笑的看着她：“对，你说是那就是。”
明珠莫名有些解释不清的感觉。
霍长安听到两人的对话，低垂了眼，他不喜欢明珠跟他划清界限的感觉，但是他又说不清两人现下到底算什么关系。
他很多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怕出口的话打破现下两人的平静，想到有以后都见不到她的可能，他害怕的连觉都睡不着。
这样看来，他其实有点儿像懦夫。
他这边惆怅纠结着，霍方亭看着被水汽包围的白苗苗，对着明珠轻声的开口：“你之前想问我为什么会入赘白家吧？”
霍方亭笑了笑：“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一直有人监视着霍家，找我们的麻烦。我和老爷子下了农场也一样，从下放那一刻起，一直到这儿，不停的被找茬、排挤，干不完的活，别说吃饱饭了，经常都是三两天才能吃上一口东西，光明哥寄过来的信和东西，我们从来没收到过，好长一段时间我和老爷子差点儿死在这里。”
明珠有些惊讶看着他：“怎么会这样呢？这里不是不会随便磋磨人吗？”
霍方亭冷笑道：“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不磋磨，虽然下放到这里的人都住牛棚，但其他人至少还被当个人看，被针对的只有我和老爷子。
最初我还以为是我和老爷子不小心得罪谁了，后面才发现，是有人买通了农场的一些人故意针对我们，不想让我们活着出去的。
我和老爷子出不了农场，信件物资都被截了，与外面断开联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些我们也都熬过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下手了！
老爷子小时候差点儿淹死在河里，所以他从来不会靠近河边，有一次他趁我忙着，偷偷跑到了河边，要不是恰好被路过的人救了，他就淹死在河里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忍着害怕也要去，是有人告诉他，我大哥掉河里了，快被淹死了，他要去救大哥！”
明珠看着他气的发抖的样子，心底很是同情，这里远离京城，霍明廷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只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