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晨光透过现代工美装饰公司一层的雕花玻璃窗，在餐桌上洒下细碎的金斑。陈默站在玄关处，局促地扯了扯洗得发白的工装领口，消毒水混着孜然羊肉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小陈快进来，站门口干啥！” 谢安宁爽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位身形魁梧的老板穿着熨烫整齐的藏青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手腕上的机械表泛着冷光。案板上摆放着刚切好的馕块，他正将一壶煮沸的奶茶缓缓倒进精致的铜制茶壶，动作优雅而从容，“你大姐熬了奶茶，再不吃馕都要凉透了！”
陈默踩着磨得发亮的瓷砖走进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镶着核桃碎的烤馕堆成小山，羊油炒面在青花瓷碗里泛着油光，中间的大盘子里盛着煎得金黄的包尔萨克，旁边一小碟玫瑰花酱鲜艳欲滴。餐桌尽头，徐业华正蹲在儿童椅旁，给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儿谢双喂鸡蛋羹。
徐业华约莫三十岁出头，眼角虽有细纹，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温婉。她穿着浅紫色碎花围裙，鬓角还沾着面粉，见到陈默进来，立刻笑着起身：“小陈来了？快坐快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说话很柔和，像是掺了蜂蜜的奶茶，让人倍感亲切。
五岁的谢双坐在儿童椅上，模样活脱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有着瓷娃娃般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红的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睫毛又长又密，扑闪间像两把小扇子，葡萄般的大眼睛清澈透亮，镶嵌在小巧的鼻梁两侧，粉嘟嘟的嘴唇微微嘟起，好似涂了一层天然的唇蜜。她穿着印有白雪公主的粉色蓬蓬连衣裙，蓬松的裙摆让她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头上扎着的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红色蝴蝶结在晨光中鲜艳夺目。
看到陈默进来，谢双那双大眼睛瞬间亮得像缀满星星，她 “噌” 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奶声奶气地喊道：“陈叔叔！” 小短腿迈着欢快的步伐，趿拉着卡通拖鞋就跑过来，因为跑得太急，羊角辫都晃得有些歪了。
陈默连忙弯腰，生怕碰倒了这个小不点儿。谢双一把抱住他的腿，仰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蛋液，活像洋娃娃沾上了调皮的小装饰：“陈叔叔昨天画的小兔子，双双贴在床头啦！” 说着，踮起脚尖往他手里塞了块包尔萨克，“这个给你，可甜啦！” 她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期待被夸奖的渴望，嘴角还沾着几粒面包屑，更添了几分童真可爱。
“就知道宠着外人。” 谢安宁端着铜制奶茶壶走过来，故意板着脸。他的眉眼深邃，不戴眼镜的目光显得更加锐利，可当他把滚烫的奶茶倒进镶银边的木碗时，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壶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皮肤，也给这个严肃的中年男人添了几分柔和。
陈默小心翼翼地接过奶茶，碗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他偷瞄了眼谢安宁 —— 这位平时在公司运筹帷幄的老板，此刻正用勺子耐心地撇去奶茶表面的奶皮，动作轻柔得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老大，这…… 太麻烦您了。” 陈默嗫嚅着，工装裤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说啥呢！” 谢安宁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差点让奶茶晃出来，“在我这儿别整那些虚的！你大姐就爱做饭，多双筷子的事儿。” 他转头看向徐业华，眼神里满是骄傲，“你大姐做的羊油炒面，连友好商场的甲方都惦记着呢！”
徐业华红着脸嗔怪道：“就你会瞎吹。” 她将一盘切好的馕饼推到陈默面前，“小陈尝尝这个，我今早新打的，加了咱们新疆的巴旦木。” 说话间，她手腕上的和田玉镯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默咬了一口馕，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巴旦木的醇香混着麦香在口腔散开。他想起自己独自在工地啃冷馒头的日子，喉头突然有些发紧。“大姐，太好吃了。” 他声音闷闷的，低头猛灌了一口奶茶，咸香的奶味里带着淡淡的茯茶回甘。
谢双突然举起沾满蛋黄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陈叔叔，爸爸说你会画会算，可厉害了！”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睫毛扑闪着，“你能不能给我画个会飞的小马？就像动画片里那样！” 她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比划着小马飞翔的动作，蓬松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旋转，活像个正在跳舞的洋娃娃。
“当然可以。” 陈默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触感柔软得像，余光瞥见谢安宁正端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手中翻看着一本烫金封面的企业管理书籍，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早餐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谢安宁时不时放下书本，和陈默聊起公司的发展规划，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咱们公司得往智能化装修方向转型。” 他端起奶茶轻抿一口，眼神坚定，“你在设计上有想法，多琢磨琢磨。”
陈默连忙点头，“老大，我最近也在研究这块，正好想跟您请教。”
徐业华则在一旁轻声提醒：“先吃饭，工作的事儿慢慢说。” 谢双举着勺子，非要喂陈默吃鸡蛋羹，她歪着脑袋，认真地舀起一勺，像给心爱的洋娃娃喂食般专注，弄得陈默衬衫上星星点点都是蛋黄。
晨光逐渐浓烈，窗外传来车辆驶过的声响。陈默看着这温馨的一家子，突然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可当谢双把沾满果酱的小手塞进他掌心，仰着洋娃娃般的小脸冲他甜甜一笑，当徐业华又往他碗里添了一大勺羊油炒面，这份酸涩又化作了温暖的洪流。
“小陈啊，” 谢安宁合上书本，眼神变得严肃而认真，“友好商场的项目，你和小祝配合得不错。但后续的智能化系统安装，是个关键。” 他目光灼灼，“虽然我不参与工地具体事务，但项目的大方向把控不能松。你多和刘建国他们沟通，有问题及时汇报。”
陈默连忙放下碗，坐直身子：“老大放心，我已经联系了专业的电气工程师，这两天就出方案。” 他想起昨晚熬夜研究的照明设计规范，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仿佛还在眼前。
谢安宁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工作归工作，该休息也得休息。” 他朝谢双努了努嘴，“你看双双，天天盼着你教她画画呢！”
谢双立刻蹦起来，抱着陈默的胳膊摇晃，羊角辫上的蝴蝶结跟着晃动，“陈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来？双双给你留最大的包尔萨克！” 小女孩仰起头，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睛里盛满期待，像极了等待主人回家的洋娃娃。
陈默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羊角辫：“等项目不忙了，陈叔叔天天来给你画。” 他看着谢双欢呼着跑开，裙摆扬起的弧度里仿佛盛满了阳光，那小小的身影，宛如童话里最可爱的洋娃娃，在晨光中跳跃出幸福的旋律。
早餐结束，徐业华执意要让陈默带些烤馕回工地。她一边往塑料袋里塞馕，一边念叨：“年轻人干活儿费体力，别总亏待自己。” 谢安宁则拍着他肩膀，把他送到门口：“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有什么新想法，随时来和我聊聊。”
走出公司大门，晨光铺满街道。陈默拎着沉甸甸的馕袋，口袋里还揣着谢双偷偷塞的水果糖。微风拂过，带着奶茶的醇香和家的温暖，他突然觉得，这座陌生的城市似乎也没那么冰冷了。而那些在图纸与工地间奔波的日子，好像也有了更温柔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