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来的太早，进门检票都不用排队。
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苏君墨没有太大的感觉，这样也正常，毕竟他是一个无名的画家。
能有画展愿意展出他的画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君墨看着自己的画被挂在展厅里，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他之前的画，大部分都是临摹。
这次十几幅都是原创。
苏君墨走到一幅画面前，这是最大的一幅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画里面是一个少女不着寸缕的背影，少女正在走向一道泛着光的窄门，她的长发遮住身躯，几乎与暗色的背景融于一体。
这是他做这个职业第一年画的画。
“这幅画多少钱？我想买。”
女人柔冷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苏君墨身体僵硬了一瞬间。
苏君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并不想回头。
柳教授…柳从寒…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世界真tm的小。
真真就地球村了。
苏君墨察觉到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柳从寒柔美的声音就在身后，
“画的真好…”
苏君墨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肩膀。
“柳教授，真巧。”
听到称呼，柳从寒眼底暗淡。
从柳教授到从寒，她用了两年多，从从寒到柳教授，只需要一个短短的夜晚。
苏君墨刚想回头，有另外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抱歉，柳教授，这里都是非卖品，你给再多钱也带不走这些东西。”
沈晚晚的声音带着笑意，眯着眼睛看向柳从寒，打量了她一番。
这位柳教授，她听说过。
李酥然的老师，平时里面看着温柔和气，实际上是个笑面虎，而且是最会打太极的那种。
拥有两家医院，同时还是高级科研人员。
要地位，有地位，要名声，有名声，要金钱也有金钱。
沈晚晚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柳从寒等那张脸只是化了淡妆，白皙到吹弹可破的肌肤，漂亮到有些晃眼，平光镜上的浅紫色镜片为她遮掩了几分锐利的锋芒。
紫色的包臀吊带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真丝外披，手上拿着小巧复古的手包，脚底穿着淡紫色的平底鞋。
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是那种进了娱乐圈可以靠脸吃饭的美貌。
要美貌也有美貌。
沈晚晚眼底多了几分忌惮。
柳从寒也同样打量着沈晚晚，这位让苏君墨做替身的女孩。
不得不说，娱乐圈红气养人。
柳从寒的美是柔媚中不含锋芒，身上透露着淡淡的高知气息，一看就是漂亮的文化人。
沈晚晚的美就是锋芒毕露，浓艳的五官美的锐利，红唇微勾，波浪般的卷发如同海藻垂在身侧，穿着黑色的掐腰短裙，脚踩红底黑色高跟鞋。
一路走来，十分吸睛。
此刻，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是吗？这些都是非卖品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想买一幅最特殊的回去收藏的。
苏君墨，你愿意单独给我画一幅吗？”
柳从寒伸手触摸着画框外面的玻璃，露出了可惜的神色，随后歪头，“私人订制的那种。”
“那很不巧了，他没有时间。”
沈晚晚直视着柳从寒，替苏君墨拒绝。
“我想你并不能支配他的时间。”
柳从寒嘴角是虚假的笑，眼底多了几分不悦。
沈晚晚有什么资格替他做决定呢？
她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客户，而且还是会伤害他的那种。
这世界上有谁配让苏君墨做替身，沈晚晚应该是吃了云南的菌子中毒意识不清了。
谁是正品，谁是赝品都分不清，还跑来这里叫嚣，真是可笑。
沈晚晚撩了一下卷发挂在耳后，更加靠近苏君墨，“他没时间搞你那些什么私人订制，我的画展有优先权。
接下来的时间，他会为我的画展作画，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沈晚晚一脸的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了，柳教授，如果想要的话，需要排队。”
“晚晚，你说这个画展是专门为我办的？”
苏君墨看着那些画底下的描述，基本上把他这个画家夸上天了，夸的人脸红都不好意思看。
什么现代艺术家呕心沥血之作…什么从过去之中追寻的灵感，连接未来的通道，艺术是一种感觉…
这些话就像我们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国家…一样，显得高深莫测，而又让人看不懂。
文字华丽的堆砌，组成的词组让人不明，用上一些生僻的文字，看起来非常有逼格，实际上一读，哪里哪里都不通顺。
当代文化的写作之法，算是让他们抓住精髓了。
沈晚晚点头，眼里的柔软都要溢出来了，准确的说，这是补偿。
这是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的补偿。
当初是错误的开始，他们相遇的理由太过于荒谬。
人在真正的看清楚自己的心之后，才会为过去的错误忏悔。
两幅相似的画，赏画的人会纠结犹豫哪一幅更漂亮，然后选择更加容易得到的那个带回家中挂起来。
可人不是物品，人有七情六欲，爱不分三六九等。
沈晚晚曾经天真的以为钱能够买到一切，可以用一个人填补当初内心无法选择的创伤。
她总是被要求一切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切都要看有没有价值，能不能利用。
这种功利到极致的想法让她这一生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乐趣。
她一共只做过两件出格的事情。
一件是做明星，一件是爱苏君墨。
可两件事情出现了冲突。
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只因为，为爱，可以排除万难。
这只是求得原谅的一次尝试。
当初她为了让苏君墨和另外一个人更像，她逼他画画，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苏君墨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而且他很有天赋，比那个人更有天赋，所有老师的课，他一听就明白，所有老师讲的方法，他一上手就会。
沈晚晚对于画只是略知一二。
因为他们家的人大多数都是投资者，而不是艺术家。
可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什么才是有天赋的画家。
苏君墨这种透视极好，对色彩极其敏锐的人是天生的画家。
不仅如此，他还会摄影，拍出的照片也极具风味。
听说这种天生的艺术家，都是用痛苦来滋养灵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