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帝京,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
听闻吴浩来了,苏崇岳眉头瞬间蹙起。他心中暗忖,得赶紧把这麻烦打发走,却见吴浩“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众人面前。
苏崇岳眼神一凛,即刻示意李福:“快把人扶起来!吴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行此大礼?”
然,吴浩一把推开李福,固执地跪在原地,眼中满是恳求。
“苏叔叔!如今能救我爹的,唯有您了!您在刑部尚书任上,只要肯施以援手,定能还我爹清白!”
苏崇岳面露难色,语气透着无奈:“我近日一直告假,你爹的案子,乃是圣上钦点许大人彻查,我无权干涉,又该如何帮衬?”
此刻,他反倒庆幸自己这段时日被同僚排挤,否则卷入这摊子事,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吴浩心中一沉,可他已然走投无路,怎肯轻易放弃?
“苏叔叔,我知道此事为难您,但我爹为人如何,您最清楚不过。他绝不可能犯下如此大错,分明是遭人陷害!”
他膝行两步,声音里带着哭腔,“只求您能在众人面前为我爹说几句公道话,让他在牢里能好过些。日后真相大白,我吴家定当涌泉相报!”
苏崇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因为吴启振,他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如今这吴浩竟还有脸来求他,当真是可笑至极!
再说,那日衙役直接去吴家抓人,显然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吴启振这事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掺和进去,无疑是自找麻烦。
苏崇岳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冷峻:“并非我不愿帮,实在是此事牵连甚广,我力不从心,眼下又处境艰难,实在爱莫能助。你还是回去吧!”说罢,他转身便走,同时吩咐道:“送客!”
李福立即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厮一拥而上,将吴浩团团围住,连拉带拽地要把他弄出去。“吴公子,请回吧!”
吴浩咬着牙,眼中满是怨毒与决绝。他早有心理准备苏崇岳可能不会帮忙,却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强硬,即便自己跪地相求也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再留任何情面!
只见吴浩猛地发力,将身边的小厮狠狠推开,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崇岳,突然冷笑出声:“我早该料到,求谁都比求你强!像你这种连亲大哥都能抛弃的人,又怎会对旁人有半分怜悯!”
苏景逸眼眸瞬间染上一层寒霜。
苏景熙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原本环抱的双臂缓缓放下:“你说什么?”
同一时刻,苏崇岳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转身,怒声呵斥:“吴浩!休得胡言乱语!”
随即,他提高音量,声色俱厉地喊道:“你简直疯魔了!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血口喷人的家伙拖出去!”
“叔叔。”苏景逸开口,眼神冰冷刺骨,“他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在另一处,苏欢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她挽起袖口,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桌案上静静地放着一本《朝阳记》。
一旁的苏芙芙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满脸好奇。
之前姐姐说这本书不好打开,本以为就此作罢,没想到今日又拿了出来,难不成姐姐已经有办法了?
苏欢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密封的酒,掌心用力拍开封口,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苏芙芙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姐姐从清河镇带回来的自酿酒,四哥最爱喝,可惜姐姐管得严,平日里很少让他喝。
只见苏欢倒了一碗酒,酒香四溢。随后,她拿起一支狼毫笔,直接将笔尖浸入酒中。
苏芙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苏欢翻开书的第一页,在下面垫了一张薄木片,接着用蘸了酒的毛笔在纸上轻轻扫过。
纸张迅速被浸湿,她又换了一把薄刃,用刀锋背部在纸上缓缓蹭过。
终于,纸张边角渐渐变得凹凸不平,出现了褶皱,苏欢手指轻轻一拂,粘连在一起的两层纸便分开了。
苏芙芙激动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叹。姐姐竟然真的把纸分开了!而且因为动作小心,虽然字迹边缘有些晕染,但依旧清晰可辨。
苏芙芙快速浏览纸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抬头看向苏欢,苏欢挑眉问道:“看来这铺子,收益颇丰?”
苏芙芙连忙用力点头。
仅仅看了一页,就能明显察觉,这账本和之前三哥誊抄的那份大相径庭!
若整本书皆是如此,那其中必定藏着惊天秘密……
而此时的苏家老宅,气氛剑拔弩张。
苏崇岳色厉内荏,大声呵斥:“我怎会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是求我不成,恼羞成怒,故意编造谣言诋毁我!他爹被抓,他也跟着疯了!疯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说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吴浩的衣领,想要将他拖出去。
“再在此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给我滚!”不料吴浩反手扣住他的手,脸上露出诡异而疯狂的笑容:“怎么,怕了?今日苏景逸他们都在,正好把话说清楚!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