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所里,范院判详细地告诉惠妃,楚王中毒的情况。
惠妃听完后,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为什么之前的太医没有诊断出来?”范院判告诉惠妃,楚王最起码中了四年的毒。四年,不是四天,为什么四年里没有一个太医发现?
“楚王中毒的脉相跟身子虚弱的脉相很相似,很难辨认,所以之前给楚王把脉的太医并没有察觉出来。”范院判方才把脉把那么久,就是为了确定楚王到底是不是中毒。
“什么毒竟然能让太医都诊断不出来?”惠妃气的身子微微发抖。
“银燕草毒。”范院判禀告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后的脉相很像受了风寒虚弱的脉相,所以一般人很难诊断出来。”
“银燕草毒,这是什么毒?”惠妃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
“回娘娘的话,此毒并不是什么剧毒,再加上毒效没有那么快,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范院判又道,“此毒药在前朝,倒是时常出现,后来就渐渐少见了。”
“中了这个毒,只会让身子变得虚弱吗?”惠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楚王的身子,“还有没有其他影响?这个毒能解吗?”
惠妃说完话,见范院判皱着眉头,迟迟不说话,心头猛地一沉,面上不觉露出紧张担忧的神色。
她哆嗦着嘴唇问道:“这个毒不能解?”
范院判看了看惠妃,面露迟疑。
见范院判这副犹豫害怕的模样,惠妃一颗心瞬间沉入到谷底。
“你快说啊,这个毒到底能不能解?“
范院判见惠妃发怒,不敢再隐瞒。
“毒已经深入楚王的五脏六腑和骨髓,解不了了。”
这句话对惠妃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一瞬间,她的大脑变得空白,面上一片惊骇。
范院判继续说道:“银燕草毒的毒性并不强,如果刚中毒没多久就被发现,那个时候就能彻底解毒,哪怕是中毒一年也能解,但楚王殿下中此毒四年,这……”
惠妃死死地盯着范院判,脸上满是哀求:“范院判,你一定有办法救楚王的,对不对?”
“惠妃娘娘,臣只能竭尽全力为楚王殿下解毒,但……”
范院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惠妃打断,“没有但是,你一定能给楚王解毒。”
“臣自当尽力,只是银燕草毒很少见,楚王为何会中此毒?”
这个问题,惠妃也很想知道。
“本宫会彻查此事。”不管是谁给楚王下的毒,她绝不会轻饶了她。“范院判,请你先给楚王解毒吧。”
“是,惠妃娘娘。”范院判退了下去,开解毒的药方。开完后,仔细地叮嘱楚王身边的小太监怎么煎药。
惠妃又把范院判叫到面前,详细地询问道:“范院判,楚王是不是没有性命大碍?”
范院判回答道:“暂时没有,不过楚王殿下身子虚弱,还是会跟以前时常生病。”
“如果你今日没有发现楚王中毒,楚王还能活多久?”惠妃是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给楚王下银燕草毒,并且下了至少四年。
范院判没敢说。
见范院判沉默不语,惠妃一颗心变得非常沉重,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语气温和对范院判说道:“你实话实说,本宫不怪你。”
范院判道:“还能活两年。”
“两年……”惠妃的脸色一刹那变得苍白。
如果范院判今日没有发现楚王中了银燕草毒,两年后楚王殿下便会病逝,届时他才十五岁,刚出宫建王府。什么人这么狠毒?!
两年的时间,还是范院判故意说多了。以楚王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活一年。运气好的话,勉强能活一年多。
惠妃心里清楚范院判故意往多了说,实则两年都活不到。
“范院判,谢谢你!”惠妃真诚地向范院判道谢,“本宫一定会重赏你。”如果今日不是范院判给楚王把脉,只怕没有人能察觉出楚王中毒一事。
“惠妃娘娘言重了,这是臣的职责。”
惠妃朝潘嬷嬷使了个眼神,潘嬷嬷会意,亲自送范院判出门。
范院判离开皇子所后,便去了慈宁宫,向苏敏清汇报楚王的身子状况。
“银燕草毒?”苏敏清倒是知道这毒,“这不是前朝宫廷的毒药么。”
“太后娘娘英明,银燕草毒的确是从前朝宫廷传来的毒药,现在很少见。”
“楚王中了这毒最起码有四、五年了吧?”
范院判没想到苏敏清知道,面上不觉露出一抹惊愕之色,随即答道:“已有五年。”为了不吓到惠妃,范院判刚才跟她说的时候,少说了一年。其实,中了四年的银燕草毒,身子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中四年跟中五年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如此。”苏敏清又问道,“你能解?”
“银燕草毒已经渗入楚王殿下骨髓和五脏六腑,臣解不了,臣只能缓解。”银燕草毒的毒性虽不强,但楚王殿下中了五年,这毒已经跟楚王的骨血融为一体了,他医术再高明,也不能彻底拔除,只能缓解。
苏敏清问道:“缓解后,楚王还能活多久?”
“要看楚王的身子状况。”范院判也说不准。
“保守估计能多活多久?”
“有可能几年,也有可能十年。”范院判又道,“再多也不可能了。”
听完范院判这话,苏敏清沉默了下,随即轻叹一口气道:“唉,尽力地给他解毒吧。”
“是,太后娘娘。”
苏敏清又问道:“昭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话,昭妃和肚子里的龙嗣没有什么问题。”
苏敏清听后,心里便放心了,没有再问范院判,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等范院判离开后,素琴感叹道:“这几年,范院判竟然一次没有给楚王殿下把过脉,这还真是奇怪。”
素画道:“惠妃比较相信王太医,一直以来她和楚王殿下的脉都是王太医把的,所以范院判这才没有给楚王殿下把过脉。”
“如果惠妃早点让范院判给楚王殿下把脉,楚王殿下还有救,可现在……”素琴摇了摇头说,“顶多活十年,真是可怜。”
“楚王殿下中毒不也是惠妃不相信宫里的药,反而相信宣武将军府配的药,结果被自己娘家人下了毒。”素画并不同情惠妃,“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也是。”素琴又道,“只怕惠妃永远都查不到是娘家人给她儿子下毒。”
“惠妃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很快,楚王中银燕草毒一事在后宫传开,掀起了不小波澜。
永寿宫里,宁贵妃得知此事后,神色十分惊愕:“中了四年,谁下的啊?大公主吗?”
田嬷嬷觉得很有可能,“说不定就是大公主下的毒。”
“下了四年的毒,并且让惠妃和楚王毫无察觉,还能让太医们诊断不出来,这本事真不小啊。”宁贵妃勾起嘴角冷笑道,“本宫还真是小看了大公主。”
“娘娘,要不要把范院判叫来,仔细地给赵王殿下和三公主把脉?”田嬷嬷担心大公主也对赵王殿下和三公主他们下了银燕草毒。
宁贵妃觉得田嬷嬷的担忧很对,吩咐道:“去把范院判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