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西北王跪在军营门口,亲手将三名千户交给军法司。
军中传言疯了。
“章少师一人震王府。”
“西北王被罚跪,两炷香不敢动。”
“三名千户当场审问,供词白纸黑字,西北兵营彻底洗牌。”
西北军,彻底服了。
而这份情报,也在三日内传回京城。
陆新竹坐在御书房,手里捏着密信,看了很久。
身后,裴景文轻声道:“殿下,章大人手段狠辣。”
“但有用。”陆新竹回头。
“他做的,是我不能做的。”
“他做了,我就能稳。”
“稳了,我就能统一。”
陆新竹把那句话说得很轻,但落在裴景文耳中,却如雷震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子终于不再退让。
意味着他要动真正的棋子了。
裴景文弯腰应了一声,退出御书房,脚步比往日更快些。
陆新竹坐在案前,指尖划过那份从西北传来的密信,信纸微凉,他却只觉得血在烧。
章潜动得狠,西北王已经跪了。
接下来,该轮到南边了。
他正要提笔写调令,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开,不是来自宫中,也不是章潜。
而是……
【叮……】
【军师系统已完成版本升级。】
【当前版本:战略天下终极篇】
【系统任务触发:辅佐启元帝统一天下(阶段二)】
【奖励更新:完成任务后,宿主可获得“自由穿越权限”,可选择任意时空、任意坐标穿越一次】
【注:此穿越为一次性事件,穿越后宿主能力将清零(包括高武、修仙资质、内力),无法再返回当前世界】
章潜的手顿在半空,酒盏还没端起。
他愣了三息,整个人靠着椅子缓缓坐下。
灯火映得他脸色发沉,像是被人一刀劈开脑壳,扔下一颗炸雷。
“自由穿越?”
“清零?”
【是的,宿主。】
【请宿主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任务限期:三年。】
【三年内,若未完成统一,系统将自动销毁,积分清空。】
【若任务完成,将获得一次“时代抉择”机会。】
章潜沉默了。
他不是犹豫,而是这一次,这个任务,不是打脸,不是擒王,不是送谁下台。
是送自己离开。
他能去任何地方,任何时代。
系统不是在提条件,而是在告诉他:你要做最后的选择了。
他想到了京城的宅子,想到了沈钰和沈玥。
她们此时可能正在小院里晒被子,或者在厨房里吵着谁做饭难吃。
也想到了沈剑秋,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丈人,明明口口声声嫌弃他,结果上次还偷偷给他塞了一整箱药材,说是“随便看看”。
还有赵王爷那个老狐狸天天站在练武场边上骂他不中用,转头就一脸心疼地往他茶里加蜂蜜。
还有陆新竹。
这个从在他屁股后面喊“大哥”的人坐着帝位,手里握着整个天下。
他怎么走?
谁来守?
章潜闭上眼,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系统。”
【宿主请讲。】
“你说,我要是选了穿越,能去哪?”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后将获得一次“历史跳跃权限”。】
【可选择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战场。】
【本系统建议:请宿主考虑当前红色年代。】
【系统检测到宿主思想倾向:抗战时期。】
【是否锁定?】
章潜呼吸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上。
“锁定。”
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系统界面亮起。
【目标锁定:中华民国抗战时期华北战区】
【系统正在为宿主准备转移权限……】
【当前任务未完成,不可提前跳跃。】
【请宿主继续完成统一大陆任务。】
【任务更新:】
【阶段三】
【目标:平定南楚,收编东海,肃清宗室,压服百官】
【期限倒计时:1028天】
章潜睁开眼,猛地站起身,一把抽出桌上地图,打开。
南楚,东海,宗室,百官。
四个方向。
四个雷。
“陈副将!”
“在!”外头人影一闪,陈副将推门而入。
“备马,明日启程。”
“去哪?”
“南疆。”
他一边走,一边穿上披风,脚步不快,但每走一步,地砖都像跟着颤了一下。
“通知沈大人,兵部调令即日下发。”
“赵成宏那边,叫他别装死了,让他带人南下收税,调民兵,清户籍。”
“还有太子府,送一封信。”
陈副将跟在他后头,飞快地记着,“信里写什么?”
“写我不回京了。”
“让他自己守好皇宫。”
“我……”
“去打天下。”
京城,沈府。
沈玥刚洗完头,头发没干,坐在窗边晃着腿,嘴里塞着蜜枣,一边咬一边看着宅子外头那封章潜的家书。
“姐姐,你说他又跑去哪啦?”
沈钰坐在案前,手里展开那封信,读得很慢。
“南疆。”
“他要打的,是南楚王。”
“那不是表亲吗?”
“所以才得打。”
沈玥歪头想了想,忽然笑了,“我猜他八成又是先装孙子,然后突然掀桌子。”
沈钰把信收好,缓缓道:“这次不一样。”
“他写了三页,最后一句话是……”
【若我死在南疆,不许你们哭。】
“我会站在山头看你们,若有谁哭了,我就托梦咬她脚趾头。”
沈玥:“……”
沈钰:“……”
一瞬间,姐妹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
沈玥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软榻上,抱着枕头嘀咕,“他又来了,嘴上说得轻巧,心里最怕的那个人,就是我们哭。”
沈钰低声道:“他怕的不是你哭,是你不等。”
“他怕有一天回来,发现我们已经不在原地了。”
沈玥:“那咱们就别走。”
沈钰:“嗯。”
南疆边境,风沙漫天。
章潜立在山头,披着一件军披,手里拿着一杆令箭。
“这地方,老子回来了。”
“这次不是来查账的。”
“是来埋人的。”
章潜的声音在风里砸下去,没有人接话。
陈副将跟在他背后三步远,没敢靠近,也没敢出声。
下山的路很陡,风吹得砂石乱滚。他看着章潜一脚一脚踏下去,像是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脸上。
不是杀气,是决心。
那是只有经历过太多死人,才会压出来的那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