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潜将信放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你赌对了。”
“你救了我，也救了徐知非。”
“所以现在我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羽凌抬头，声音发哑：“什么？”
“去西王身边。”
“告诉他，章潜要动手了。”
“告诉他你有一封太子写的密旨，可以证明章潜擅权谋反。”
羽凌脸色骤变：“你疯了？我拿什么给他看？”
章潜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印着监国印玺的密信，放在她面前：“这就是。”
“你怎么会有……陆新竹给的。”
羽凌彻底傻了：“太子他……他也疯了？”
章潜声音低下去：“他要的是整个西王府。”
“而你，是引爆炸药的最后一根线。”
“你若敢背叛我。”
“我会亲手杀了你。”
羽凌咬着牙，手指在发抖。
她知道，她没得选。
“我去。”
三日后，西王府。
羽凌跪在西王面前，将那封密旨双手奉上：“殿下，这是章潜亲手交给太子的。”
“我偷出来的。”
西王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
“他竟敢……”
他猛地站起，身后的亲信立刻道：“殿下，动手吧！再不动，就晚了！”
西王闭了闭眼，片刻后，吐出两个字：“动手。”
西王这两个字落地，满室寂静。
一股寒气顺着地砖缝隙爬起来，席卷了整座西王府。
羽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一刻起，京城将不再安宁。
西王终于出手了。
他不会再藏，不会再等。
而她……必须在章潜动手前，活着送出情报。
西王挥了挥手，身后的心腹立刻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粮草已备，西郊兵马已经调动，京中藏兵三处，皆可在今夜前集结完毕。”
“等宫中动静。”
西王微眯着眼，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章潜……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逼我提前出牌！”
“我若不动，那封密旨就会流出。”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改写这场局。”
他目光落在羽凌身上，忽然语气缓下来。
“你辛苦了。”
羽凌抬起头，脸色苍白：“为殿下效命，是奴该做的。”
西王微微一笑，吩咐道：“带她下去，好好休息。”
“等攻下宫城，我会封你为内府女官。”
羽凌低头应下，退下时手指却在袖中滑过一线银丝。
那是她与章潜之间的暗号线，一拉，外头的人就会知道，她还活着。
与此同时，宫中。
陆新竹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远处隐隐有火光的西城夜色。
“他动了。”
章潜坐在案前，正将一封密信折好：“比我们预估的早两日。”
陆新竹转身：“你能挡得住吗？”
“不是我能不能，是你要不要我挡。”
章潜站起身，拿起斗篷披上：“西王一动，整个西南三郡都会跟着动。”
“你若现在下令剿灭，就是谋反。”
“你若不动，就是坐以待毙。”
“你选一个。”
陆新竹看着他，手指缓缓收紧：“你有多少胜算？”
“我能保城不破。”
“可若你不下旨，我只能保你不死。”
陆新竹闭了闭眼，片刻后，转身走向内殿：“我去请圣旨。”
章潜一笑，低声道：“你终于像个皇帝了。”
半个时辰后，太监快马传旨，三法司、兵部、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东厂全部调动，京郊营、防火营、南城水军、北城玄甲卫连夜进宫听令，城门封锁，宵禁加严。
京城陷入紧急状态。
锦衣卫指挥使卫长庚亲自披甲出宫，骑马巡城，一路直奔西王府。
西王府门口，火光通明。
“奉太子监国之令，锦衣卫入府查案！”
卫长庚一甩披风，声音沉如雷霆。
西王府门房刚要阻拦，下一刻，一根冷箭破空而出，直取卫长庚眉心！
“杀！”
西王府彻底反了。
章潜骑马直奔西城兵营，后方是陈副将率领的三千亲卫，全副武装。
“西城兵营，已经被西王调动过一轮，营中人心不稳。”
“我们必须先拿下兵营。”
“否则，京城保不住。”
陈副将点头：“可西王府已经动手了，皇命虽下，但若我们动静太大，京中百姓必乱。”
章潜冷笑：“今日之后，不乱也得乱。”
“我要让百姓知道，西王是叛贼。”
“不是我们逼他，是他自己贪得无厌。”
“走，去西城兵营。”
“今夜之前，我要拿下他们的头。”
西城兵营内，主将王炽正在犹豫。
他是西王一手提拔，可又是兵部任命，左右为难。
这时，一名亲信急匆匆进来。
“将军，章潜来了。”
“带了三千亲卫，已经到了营门。”
王炽猛地起身，脸色惨白。
“他来做什么？”
“他说，要查兵。”
“说西王调兵私用，有谋反之嫌。”
王炽脑子里轰的一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场局。
一个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章潜早就知道西王要动，只等他们露出破绽，然后顺势破局。
“将军，怎么办？”
“若是开门，我们就是背叛西王。”
“若是不开，他就要强闯。”
王炽闭了闭眼，片刻后，咬牙低吼：“开门！我保的是朝廷，不是西王。”
城门大开，章潜策马而入，三千亲卫如黑潮般涌进。
王炽摘下佩剑，双手奉上：“从今日起，兵营听命于太子少师。”
章潜接过佩剑，抬手一挥：“封营。”
“所有兵符、粮签、武库钥匙全部收缴。”
“任何人不得擅动。”
“违者，杀！”
兵营拿下后，章潜没有停，立刻回宫。
陆新竹已经换上戎装，御前设帐，召集百官议战。
“西王府已经出兵，锦衣卫卫长庚被袭，西城起火。”
“西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本宫以监国太子之名，发布诏令……”
“即刻起，封西王府，擒西王。”
“章潜。”陆新竹站起身，看向他。
“你可愿为本宫挂帅，讨贼平叛？”
章潜抬头：“臣，愿往。”
章潜一步踏出朝堂，披风猎猎，声音落下时，整个御前营帐鸦雀无声。
陆新竹坐在上位，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喜悦，反倒是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狠意。
“本宫将兵权交予你，西王之乱，你若压不下……”
“我提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