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过是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了,国公善变,他只是不喜欢自己了吧。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都没有关系。
因为自己没有变过,从前国公就知道自己的性子。
二十岁在最恣意的年纪,他喜欢马背上能陪他在马背上翱翔的人,三十岁的时候,他想的事复杂了,就喜欢更多的崇拜更多温声细语。
也许等到六十岁,他回望青春岁月,觉得时光匆匆,也许就会喜欢更年轻的。
自己也曾试图改变过,可是却始终回不到从前。
那么就放过自己吧。
儿子儿媳感情恩爱,于自己孝顺,光这两点她就已经强过很多人。
她不知道明日自己又会如何想,只是此时此刻她只想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五娘。”国公突然抬高了声音。
孙氏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许久没听过国公这么喊自己了。
或许从二姨娘出现后,他们之间就渐行渐远了。
这会儿个功夫,孙氏的银枪已经被婆子抬了过来,孙氏单手接过银枪,画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是叶微漾都没听过的,原来银枪舞起来的声音,如炮仗一般响亮。
只那么一下,那一个马背上能以一敌百的女将军就出现了。
孙氏倒也没急着走,直接拿袖子擦着枪身。这个动作,她记得国公说过有失身份,可现在她只想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
“父亲,您不必扯着母亲,您看着给结果。”魏锲之慢慢的坐正,“儿子并不愿意,直接对女人动手。”
反正,他是容不下二姨娘的。
他不动手,到时候就让他的兄弟们动手便是。
“你简直是胡闹,你都多大了如何这般不知轻重?这是使性子的事吗?你不为别人考量,你三个姐姐两个姐夫你都不想着吗?”虽说二姨娘没生出儿子来,可是也为魏家生了三个女儿,不是能因为小事就撵人的主。
二姨娘若被这么撵走,那俩已经嫁人的姐姐,如何在婆家自处?
她们虽是女子,也都是魏家的孩子。
“父亲照您这么个说法,以后也别要什么律法了,能生就是免死金牌!”生的越多,越不怕犯罪。天下臣民皆为君子,那天下妇人所生皆为天子之后,当然是生的越多越有功劳。
律法以后改写行了。
“你个混账东西,口出什么狂言,这也是你能玩笑的?”国公被烦的头疼,小时候还能拎过来揍一顿,现下长大了打也不好打。
“我且就一句话,她,是您动手还是我动手?”别跟魏锲之叨叨一些有的没的,他也不愿意在这掰扯,反正他的目的很确定,也不会因为谁在那念叨几句就改变的。
“魏锲之,现在还轮不到你威胁我!”当着内宅妇人的面,魏国公被逼问的恼了,猛的一拍桌子,看样子是要教训魏锲之。
此刻,银枪似是划破天空的声音传来。
孙氏表情淡然,可越是这样反而是下定了决心。
国公看了孙氏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二姨娘左右看了看,而后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小少爷少夫人夫人赎罪,都是妾的错,求小少爷给妾一条生路。”此刻她砰砰的朝地上磕头。
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同,现下真的是实打实的请罪,只两下额头便一片通红。
“五弟,是我的错,姐姐给你请罪。”四姑娘那边也得了消息,她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进来直接跪在了魏锲之的跟前,“以后姐姐再也不敢了。”
国公嘴唇越抿越紧,“好了,今日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你们也记着教训,老实本分做人!”总是当着当家的面训斥了二姨娘几句。
二姨娘狼狈的点头,“妾记住了。”赶紧拉着四姑娘一起,“且少爷少夫人恩情。”
“你别急着耍心眼,父亲放过你们了,我可没说这话!”魏锲之这次倒是反应快,口口声声说不敢了,他瞧着二姨娘敢的很。
叶微漾看国公的脸色不对,悄悄的拉了一下魏锲之的袖子。
魏锲之还准备瞪着脖子跟国公吵,感觉到叶微漾的动作,脖子一下缩了回去。
“好了,我说结束就结束了,我是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但是以后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也不好说!”国公也是发了狠,即便知道现在不合时宜,却还是说了出来。
孙氏听见这话身子颤了颤,甚至想那银枪直接对准魏国公。
本来被叶微漾压下的火气,魏锲之又燃烧起来,“行啊,我也不介意换个爹!”
他让孙氏和离,跟着孙氏改家,除了魏家门直接将姓改了,便是姓叶也不姓魏了。
这话着实的大逆不道,国公捂着心口的位置,瞧着嘴唇都气的颜色比刚刚重了,“你,你!”几次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姨娘!”恰在这个时候,四姑娘突然惊呼出声。
因为跪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在这又磕头,此刻二姨娘脸色苍白,衣裳似有血渗出。
孙氏本来还很恼火的,在看到这血迹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国公猛的站了起来,“快,快叫府医来。”
场上立马忙碌了起来,孙氏也顾不得恼怒,让自己的婆子丫头赶紧帮忙。
魏锲之没经历过这事,看着二姨娘被抱着,盯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失神。他,他可没有暗杀二姨娘。
叶微漾脸色也沉了下来,大概是习惯了看人脸色,反而是场上最冷静的人。不过是瞬间,叶微漾反应过来,用力将魏锲之拉在一旁,“夫君可有法子进宫寻个太医帮忙,要那种有份量但没来过国公府的太医。”
她知道大约是有些难度的,可是现在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找太医救她?”魏锲之不忿的指着二姨娘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大约二姨娘身子不好,大晚上让他出这个力,二姨娘也配。
“你且信我,等回来我同你解释。”此刻人多,叶微漾不好说的太透彻了。
魏锲之定定的看着叶微漾,看到了真诚,如同自己那些兄弟一样真诚,“好,我去想办法!”
就像信任兄弟一样信任她,先办了事,再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