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的话起了作用,皇上有意严查一批官员。
其中,身在狱中的瓜尔佳额敏也是被查之一。
他最经不起查,很快被列为头等罪臣。
污蔑朝廷官员,蓄意陷害是一罪。
指使侍女使用秘药争宠,损害圣体是为二罪。
勾结大臣,有意图祸害大清安定是为三罪。
数罪齐罚,光是第二则罪就足以诛他全族。
念祺贵人伺候有佳,皇上下旨,判瓜尔佳额敏一家抄家流放,其家眷充为官奴。
瓜尔佳文鸢跪在勤政殿为母求情,皇上念及她入宫多年,并未怪罪,却也没有赦免其家人。
灼华吃着太后命人送来的山楂糕,懒洋洋躺在龙椅上。
听着门外的求情声,灼华连连咳嗽去提醒皇上,
皇上不语,一味的看着一本又一本折子。
“咳咳咳~”
皇上又将一本问安的折子丢在一旁,抬首间,灼华的咳嗽声又来了。
知道她有意劝自己赦免祺贵人母亲,皇上依旧不理她。
他头也不抬的对着苏培盛吩咐。
“让小厨房给公主熬一碗梨汤,这样咳下去伤嗓子,顺便把温太医找来,给公主好好看看。”
温太医但凡出手把脉,十次有九次会开苦药,剩下的一次会下针扎人。
他开的药效果极好,却苦的倒人胃口。
灼华咳嗽确实是装的,但她近两日消化不良是真的。
正值热天,她爱吃些冰镇的瓜果,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将自己吃撑,一日两日倒是无妨,日子一多,难免积食。
她是来勤政殿找皇上唠嗑的,但也有躲避宜修的成分。
若是真让温实初把脉了,苦汤药定然要喝上两三日。
那提前来躲避的效果就不大了。
念及此处,灼华笑着起身,替皇上捶肩膀。
“皇阿玛,也不必如此劳烦温太医,我喝一碗梨汤就好了。其实我有些话想说,又怕说了皇阿玛不爱听,所以一直犹豫来着。”
皇上开口:“知道朕不爱听就别说了。”
“那可不行。祺贵人她有点子可怜,我有些不明白,明明她与她母亲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受到她父亲的连累?
都说稚子无辜,可因鄂敏而连累的人好像也有点无辜。”
灼华想求情却不打算求情。
事关前朝,皇上既然已经下旨处置了鄂敏一家,就不会再有转圜的机会。
与其求情,倒不如让皇上年纪祺贵人的好。
如此在阴雨天跪在外头,既伤膝盖也伤身子。
皇上放下御笔,清清嗓子,向后靠着去舒缓脖子。
“她无辜,你和未央就不无辜?御花园那次若不是端贵妃救你一命,你还能在这里心疼她?”
皇上如此一提醒,灼华果断闭嘴。
“这世界上无辜的人多了。身为皇上,朕要做的不仅仅是判决,还要制衡以大局为重。
若全家一人有错,家人明知错却帮衬隐瞒,朕若不加追究,未来人人效仿岂不是要大乱?
祺贵人明知她父亲有意杀害皇嗣,却瞒而不报是她最大的过错。
况且朕又没有罚她,是她自己要为家人求情。
无论她内心是如何想的,真心求赦免也好,假意也罢,她都要必须在殿外跪着,如此才不至于让人议论她不悌不孝。
放心吧!等瓜尔佳鄂敏判决出来,不用人劝,她自己就回去了。”
灼华脑袋疯狂的运转,此时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甄远道沉冤得雪,官复原职。
瓜尔佳额敏在狱中自裁后,祺贵人也算安稳了下来。
她在承乾宫闭门不出,隔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没有嫔妃生事,皇上的视线也从玉娆身上撤了下来,后宫也终于迎来了渴望已久的平静。
七月初
皇上在九洲清晏设宴,跟来圆明园的嫔妃不多,也显得安静不少。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玉娆的视线缓缓移至慎贝勒身上。
慎贝勒与果郡王喝着酒,两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
当慎贝勒的视线与玉娆的视线撞在一起时,二人又齐齐红了脸。
果郡王看在眼里心生羡慕,悠悠的朝着甄嬛身后的浣碧看去。
浣碧垂着头,侧耳与一旁的流朱小声说着话。
偶尔,她捏着帕子捂嘴偷笑,一颦一笑都是美好的画面,果郡王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几位公主都大了,一人一个小座位,乖巧的挨着自己额娘坐在一块。
灼华的地方最好,她在前头,微微起身,站高些就能将底下人的动作尽收在眼里。
【啧啧啧!慎贝勒瞧着玉娆两只眼睛都放光了。呦!还脸红上了。】
【还有一个老十七,盯着浣碧都不带转圈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按在浣碧身上,咋的啦,浣碧偷你钱了你这样看着。】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上辈子你对浣碧爱答不理,这辈子浣碧让你高攀不起。]
【今日是……呕吼!快到七夕喽!】
【万变不离其宗,重要的地点重要的事情,忽扰,坐等看戏中。】
皇上冷眼看着玉娆盯着慎贝勒看,他心里不痛快,但面上不显。他等着下文,偏偏灼华没了声音。
侧脸看去,只见那胖丫头自顾自吃着肉,笑得满脸猥琐。
以皇上对她的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必定是件大事,只看她那猥琐的笑颜,和时不时投来的目光,皇上就能猜测到此事多半是关于他的热闹。
可她不说,他一时泛起心痒,端起酒盏接连喝了两杯。
酒过三巡,众人都染上了醉意。
皇上端着酒杯走至果郡王和慎贝勒桌前,当果郡王想起身时,皇上嫌他碍眼,瞬间将人按了下来。
虽知道自己执着玉娆大概率是受剧情的影响,可私心里他对玉娆还是心心念念。
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皇上不打算强求,但看着慎贝勒如此不顾场合的盯着玉娆,他心中还是来气。
不论别的,玉娆好歹也是熹妃的亲妹,他如此不加收敛,岂不是让外人议论!
他盯着允禧,笑意里都夹杂着冰碴子。
“允禧是越发长进了。”
【当然要长进了,不长进怎么娶老男二的小姨子。】
老男二?
在场的除了众位亲王,唯有皇上年纪最大,因而众嫔妃的视线缓缓的聚集在皇上身上。
只见皇上继续说着话,笑容却是越发阴森,众人害怕,又齐齐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