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明艳张扬的女子是三叔家的儿媳,名叫谢梨花。
三叔见她如此说话,脸色一沉,眼中满是不满,只是没作声。
江家三婶则立刻皱起眉头,严厉呵斥道:“梨花,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赶紧住嘴!”
江家三婶这一嗓子,让谢梨花闭上了嘴。
她瞥了一眼叶小星挽着温寒烟胳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小妹,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对你可没意见,你能回家,我们都打心底高兴。但我得提醒你,别太轻信某些人!”
谢梨花说话毫不留情:
“有人仗着自己那张和你有几分相似的脸嫁进江家,还故意模仿大伯母年轻时的打扮,就是想勾起二老对你的思念,以此来争宠。你现在回来了,不妨想想,谁的利益会受到威胁?”
谢梨花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都在针对叶小星。
她语气直白又尖锐,很明显,这妯娌俩关系不太好。
江裔琛看到刚回家的妹妹被两个堂弟媳夹在中间,心里着急,想要站出来为妹妹解围。
温棠伸手拦住了冲动的儿子。
“妈,小妹都被人欺负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江裔琛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急得不行,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埋怨。
“你妹妹能应付这种场面,要相信她!”
温棠说道。
一个能在南疆边境历经风雨的女子,怎么会被这点小事难住?
今天正好全家都在,就把这件事当作帮女儿树立威信的机会,让大家以后都不敢随意欺负她!
江裔琛有些紧张,转头看向爷爷,生怕老人家因此不高兴,要带妹妹回丁家村。
可爷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对孙女的鼓励。
过了一会儿,温寒烟笑了。
“回来的路上,我妈和我讲过梨花堂嫂的事。您当初单枪匹马追捕凶犯,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还因此和我四堂哥走到了一起。”
温寒烟走上前,热情地拉住谢梨花的手:“当警察不容易,做一个一心为民的女警察更是难上加难!”
很难想象,像谢梨花这样明艳动人的女子,竟然是个参与侦破多起命案的女刑警。
听到温寒烟这么说,性格直爽的谢梨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故意在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里挑起事端,只是担心你以后吃亏,所以才冒着被长辈责怪的风险提醒你。”
她并非喜欢挑事,只是实在看不惯叶小星利用与温寒烟相似的面容谋取好处的行为。
在谢梨花看来,这就是在江家二老的伤口上撒盐。
温寒烟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几个堂嫂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叶小星,显然她们和谢梨花是一边的。
要是换作以前,温寒烟或许也会认同谢梨花的话,会因为叶小星的私心而对她心生厌恶。
但在小镇当军属以及在南疆奔波的经历,让温寒烟看遍了世间百态,深知普通人生活的不易。
叶小星出身普通,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也没有能让她在婆家硬气起来的好工作,嫁进江家前,她只是个民办教师,还是在公婆的帮助下才转成公办教师。
叶小星心里清楚,自己能嫁入江家,靠的就是这张和江家小幺相似的脸,这也是她在江家立足的唯一依仗。
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在二老面前争取了一些宠爱,让自己在江家能站稳脚跟,这其实也无可厚非。
温寒烟拍了拍谢梨花的手背:“嫂嫂,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语气平和却又让人不敢轻视。
明明身形瘦小,站在屋子中间却气场十足。
“不管是小星堂嫂借着和我相似的相貌哄爷爷奶奶开心,还是你为我打抱不平,都没有恶意。”
温寒烟笑着调侃:“哎呀,我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和稀泥,你们可别一会儿一起埋怨我!”
江家奶奶也跟着笑了起来:“谁敢埋怨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原本紧张尴尬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叶小星嫂子,以前你辛苦了。为了讨爷爷奶奶欢心,你肯定放弃了不少,以后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温寒烟看着叶小星说道:
“你不用再穿那些老气的衣服,梳老气的发型。
你是独立的个体,完全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你和堂哥相识虽然和我有关,但后来他娶你,二叔二婶接纳你,肯定是看到了你自身的闪光点,而不只是因为这张脸。
所以,不用刻意模仿别人,也不用刻意讨好谁,在江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这番话让叶小星眼眶微微泛红。
这些年,她虽然凭借这张脸得到了二老的宠爱,可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妯娌们在背后嘲笑她,公婆多次警告她,就连丈夫也不止一次让她别总拿和江家小幺相似的脸说事。
谁不想自由自在、有尊严地活着?
刚才谢梨花当众揭露她时,她已经做好了和温寒烟敌对的准备,可没想到,温寒烟却温柔地对她说“平等”。
叶小星不知不觉间,泪水湿润了眼眶。
温寒烟一手挽着谢梨花,一手挽着叶小星,还招呼其他几个堂嫂一起坐下:
“爷爷奶奶,我们几个年轻女孩子想坐一桌吃饭聊天,您看行不行呀?”
江家奶奶爽朗地笑了起来,故意逗她:“哎哟,小幺才刚到家,就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啦,奶奶可太伤心了!”
叶小星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解释,却被温寒烟拉住了。
温寒烟看了看江家奶奶,又看看奶奶,笑着“埋怨”道:
“您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从在机场见面开始,您和奶奶就特别投缘,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孙女呀!”
江家奶奶和奶奶听了,同时笑出了声。
“老妹妹,你听见了吗?这丫头太调皮了,竟敢调侃咱们!”
江家奶奶说道。
奶奶脸上满是宠溺:“都是被她爷爷惯的,该好好教训教训!”
爷爷听到这话,连忙喊冤:“她小时候没少闯祸,每次我想教训她,都被你拦着。要说惯孩子,谁能比得过你呀!”
江家爷爷拍了拍羊倌爷爷的手背,深有感触地端起酒杯:“老弟,看来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啊,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来,干一杯!”
谢梨花看着坐在那里的叶小星,表情缓和了一些:
“有点骨气是好事,别整天畏畏缩缩的,丢了江家孙媳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