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办公室挨完训的陈建国刚走出校门口，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
“喂，是陈红霞家长把，你们家孩子实在太不像话，竟然还打架，你快来一趟学校吧。”
陈建国脑子一懵，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孩子大家还扎堆打？
身心俱疲的中年男人对手机连忙称是，然后坐公交到了女儿的学校，这一路上，陈建国不止一次地感叹身为人父的艰辛与无奈。
“老师您好，我是陈红霞的爸爸，我家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陈建国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梗着脖子的陈红霞和面色涨红，气息不稳的徐金凤。
“不是我说，陈红霞爸爸，你们平时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教出来这么个货色。”
徐金凤没先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儿，反而劈头盖脸地骂了陈建国一句，这句话可真不算好听的。
也算是把他们全家都骂了一遍了，要是王茉在这儿，高低得跟徐金凤呛几句。
可今天来的人毕竟是陈建国，他向来性格温和，即使听到攻击性这么强的话，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老师，红霞到底和谁打架了，怎么打起来的？”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发泄完脾气的徐金凤终于舍得说点正事儿了。
“别的同学不过说你们家孩子几句，就在班里直接动起手了，把同学打得这一块青，那儿一块紫的。”
其实怒火中烧的徐金凤还是没抓到重点，陈建国又皱了皱眉头。
“老师，孩子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这次陈建国稍微提高了点音量。
徐金凤本来还有点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可能是单纯的讨厌陈红霞这个学生，也可能是真的认为她犯了错。
但听到陈建国加大音量的问题，多少是有点平静了。
“学生嘛，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不就呛起来了，但你闺女打人就是不对。”
“咱们学校有规定，打架的直接回家反省七天。”
这已经是陈建国进这个办公室第三次皱眉了，他真的觉得这个老师人品或是性格上就有问题。
之前在陈有书班主任那儿也是挨训，但都是一些实实在在为孩子好的道理，尽管有些啰嗦，但陈建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但现在面前的这个老师，目前他没有看出来一点为学生着想的倾向。
陈建国干脆不理坐在办公椅上的徐金凤，转头问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的陈红霞。
“红霞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之前一直站在办公桌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陈红霞听见陈建国的话突然抬头。
父女俩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陈建国就知道，这丫头在学校绝对受委屈了。
“不好意思老师，那我就先带红霞回家了，等反省结束后我再把她送回来。”
陈建国甚至等不及得到女儿的回答，就立马向徐金凤请辞了。
本来就因为被人歧视而感到愤怒的徐金凤，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是，陈红霞家长，我本来觉得是孩子自己的毛病，没想到家长的毛病也这么大，你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尊重老师的吗！”
“真是给孩子的爷爷奶奶都蒙羞，怪不得陈红霞小小年纪就歪成这样，整天发骚勾引男同学，跟这个混跟那个混。”
“居然还和校外人士跑到外市去，就这样的被拐卖了也活该……”
正在喋喋不休的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准备离开的男人，手上胳膊上，暴突出来的青筋，甚至连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但最终陈建国还是忍住了，没有一拳把徐金凤打扁，不是因为徐金凤不欠打，而是陈建国理智尚存，或者说应该很少事能让他丧失理智，上次付子强的事算一次。
“走，咱们回家。”
陈建国拉着陈红霞的手出了办公室，打算往楼下走的时候，陈红霞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陈建国回头轻声问道。
“我回去收拾一下书包。”
说完陈红霞像一只轻盈的小兔子，蹿回班里，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带了几本书和几本练习册。
陈建国一时没反应过来，收拾书包？有什么可收拾的，自己闺女自己能不知道吗，陈红霞也不爱学习啊。
没等多会儿，陈红霞就背着书包从班级里出来。
“走吧。”
陈建国也没说什么，带陈红霞出了校门。
两人只能再坐公交回去，因为家里的车都是王茉开，陈建国倒是有车本，但是好久没开，就算有车，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道。
等公交的时候，陈建国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霞，咋回事儿啊，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带温暖和煦的春风中等公交的陈红霞微微眯了眯眼，随即摇摇头，啥也没说。
轻灵的少女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天空，刺眼但又没什么温度的阳光照得人很舒服。
她又想起来在A市的时候，妈妈来救她，拉着她的手走出熊熊大火，两人一起靠着树干吸烟。
第二天她才感觉到劫后余生，那天的天气也是这么晴朗。
“别担心老爸，回头我跟我妈说。”
陈建国看着女儿，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会在A市的时候留下什么心理创伤了吧。
公交很快就过来了，父女俩上了车，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
就连陈有书也被陈彩霞给接回家里来了。
王茉看到一起回家的父女俩，心下疑惑。
咋回事，红霞不是在上学嘛，又出什么事了？
“啊，就是红霞在学校跟人打架来着，回家反省几天，没啥大事。”
陈建国一边脱鞋，一边装作无意地说道。
还没等其他人猜度，李春秀首先就开口。
“哎呦，红霞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好不容易从A市回来，本来就耽误课程了，这种事情还要犯错啊，让你上学就好好上学，老整什么幺俄子。”
这下没等王茉开口，陈建国就第一个反驳了。
“妈，你不知道事情咋回事，就先别乱说，红霞肯定是在学校受委屈了。”
巧了，王茉也是这么想的，上次和陈红霞在A市的时候，王茉就已经看出来自己这个二女儿不是什么特别坏的孩子，最起码打架这个事儿肯定事出有因。
但现在也不是问的好时机，索性王茉就先招呼大家吃饭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李春秀在儿子那儿吃了憋，但也没说啥，其实站在传统家长的角度她说的也没错。
可以犯错，但别连着犯错嘛，这刚犯了个大错，现在又打架，确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