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卿梦萱突然挺直脊背,眼底翻涌着怒火。
“太子殿下,婚姻大事乃人生之重,怎能如此儿戏!”
“我救楚离,只因医者仁心,你若怀疑我别有用心我也自然可以解释。”
“但殿下想将我当作笼络人心的筹码,我绝不答应!”
“筹码?”
萧蘅眯起眼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缓步逼近,“在本太子的地盘上,你的想法一文不值。你以为你有拒绝的资格?”
“我这侍卫什么脾气本宫心里清楚,你能救下他那是你上辈子修下的福分。”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有!”
卿梦萱不退反进,迎上萧蘅的目光,哪怕双腿因恐惧微微颤抖,声音却依然坚定,“殿下贵为储君,若强行逼婚,就不怕我哪天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说您以权势压人,夺人自由!”
“大胆!”
一名狱卒冲上前,抬手就要给卿梦萱一巴掌,却被楚离眼疾手快握住手腕。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殿下这么说话?”
“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两人拉扯间,楚离忽然将他推开,随即大声道:“殿下,她一介女流,不懂规矩,还请殿下息怒!”
“殿下明察,小人只是念在她救我一命,并无如此奢望。”
说着,楚离随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小人这条命是殿下给的,可也绝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有意思。”
萧蘅看着纠缠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对情深意重的璧人。”
“楚离,你护她护得这般紧,倒让本太子越发好奇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狱卒退下。
“虽说你不愿意,可本宫的安排不容你你拒绝。”
萧蘅漠然扫了楚离一眼,随后自顾自开口,“婚事的事情本宫已经决定了,三日后由本宫操办,不容你们拒绝。”
“若有这几日之间任何差池,你们二人都别想好过。”
说罢,他甩袖离去,留下一地狼藉和面色苍白的两人。
待萧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楚离才松开狱卒的手腕。
而狱卒看着楚离那有些不安的表情,脸上讥讽之色愈发浓郁。
“殿下给你颜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给脸不要脸!”
一听这话,楚离脸色更加阴翳,唇齿微动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待一众狱卒走后,楚离这才转身看向卿梦萱,满脸愧疚:“姑娘,是我连累了你……”
“我原本想着将你身份查清,就能让殿下放了你,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唉!”
卿梦萱望着楚离眼底浓重的血丝和额角未愈的伤口,那些埋怨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扯出一抹苦笑,“楚大哥不必自责,你也是为了救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卿梦萱心里却忍不住哀嚎。
自己不过是想打听恒王下落,
怎么偏偏连终身大事都被安排了?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楚离见她垂眸不语,以为她满心委屈,急忙上前解开她腕间铁链。
冰凉的铁环落地时,他注意到卿梦萱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样吧。”
楚离犹豫了一瞬,赶忙开口,“姑娘先回客栈休息,这婚事……我定会向殿下请罪,求他收回成命。”
“还是免了。”
卿梦萱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她轻抚过还泛着麻意的手腕,“既然太子殿下疑心我,我若执意离开,反倒显得心虚。”
“反正住客栈还要花钱,没准还会惹人怀疑,索性我就直接住在这里。”
“一来可自证清白,二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牢阴森的刑具,“也免得再被抓回来受皮肉之苦。”
“这……”
楚离猛地皱眉,疤痕随着面部肌肉紧绷而扭曲:“不可!”
“太子府看似华丽,实则龙潭虎穴……”
“姑娘你本就是被我牵连,若质疑这么留下,只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
卿梦萱打断他的话,强撑着有些酸软的身子站直,“楚大哥若真觉得愧疚,便多帮我在太子面前说上两句,让你那位太子大人收回成命。”
说着,她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翻涌的算计——
既然身份都已经被人怀疑,越躲反倒越不是办法。
而留在太子府,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恒王的消息。
“姑娘你……”
楚离凝视她片刻,最终沉沉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会安排人照应姑娘。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放轻,“若有太子中途对你再有任何为难,姑娘切记当时一定要忍气吞声。”
“我这位大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忤逆他的决定。”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地牢。
不过半个时辰,楚离便带着太子府门倌匆匆返回。
门倌佝偻着背,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目光却不时在卿梦萱身上打量。
“这是东跨院的晴雪苑,住的都是太子府的女眷,最适合姑娘居住。”
楚离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卿梦萱往外走,“府里规矩多,姑娘若有不懂的,尽管问翠柳。”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浅绿襦裙的婢女小步跑来,朝楚离福了福身。
她生得眉目清秀,瞧着不过十五六岁,“楚离大人放心,奴婢定会尽心伺候姑娘。”
卿梦萱刚要开口拒绝,楚离却抢先开口。
“姑娘莫要推辞。”
他垂眸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痕,喉结艰难地滚动,“若不是我一时冲动,在殿下跟前护着你,也不会让你陷入这般境地。”
“若不做些什么,我实在……”
他攥紧腰间佩剑,疤痕在烛光下微微发红,“于心难安。”
见他神色诚恳,卿梦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深知此刻再拒绝,反而会显得刻意,徒增怀疑,只得微微颔首:“那就有劳楚大哥和翠柳姑娘了。”
安置好一切后,楚离站在晴雪阁门口,欲言又止。
末了,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姑娘先好生歇息,我这就去求见殿下。”
“无论如何,定会想办法将这婚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灯火通明的主殿,“推掉。”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