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蠢死了，你不觉得这样画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还有你才蠢呢？”
“你不觉得这个眼神很不对劲吗？都让你画的凶一点了，原也哪来的这么温柔的眼神，你不觉着跟她这一整套的装扮都很违和吗？”
“我又没见过她凶的样子！最凶就这样了，没办法。”他嗤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
“…”
炫耀，简直是赤裸裸的炫耀。
原也在病房门口还没进门呢，里面一男一女的争吵就顺着没有闭紧的门缝传到了她耳边。
两个人的外语都不是很流畅，时不时就要切换成自己的语言流利地骂对方一句，接着再磕磕绊绊地继续吵。
男人自然是黎璟，女人吗…Erminia？
“你怎么在这里？”
原也推门进去，和里面因为她戛然而止的两个人对上目光——一个难掩开心，另一个则是满目心虚。
“还有，你们在吵什么？”
语言不通都能吵起来？说话不难受吗？
Erminia先发制人，很自然的无视掉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问题，“还不是他说想不要看你以前的样子，我就告诉他了。”
她以前的样子？
“我以前有照片？”原也奇怪地拧了拧眉头，她不记得自己有拍过照啊，“你拍的？”
“当然没有了。”Erminia飞快摇头，“我哪里会干这种事情？”
有照片很危险的好不好，被通缉了怎么办？
“我是让他画出来。”
“画出来？”顺着Erminia的话原也这才注意到黎璟的腿上竟然放了块平板，手里夹着一支电容笔。
她一下子皱起了眉，快步走到黎璟身边。
“他手上都是伤，你让他画什么？”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黎璟，声音放软了一点，但不多，“你手不疼吗，不好好休息，画什么画？”
一边说着，她一边去看止疼泵，“你是不是偷偷多按了？”
这可是四天的量，要是提前用完了，他后面有的受的。
黎璟本来还像一只矜持的猫一样，也不打断她和Erminia的对话，就翘着耳朵就等着原也主动过来摸摸呢，结果等到的竟然是原也的质问，瞬间就歇菜了。
如果他真的有猫耳朵的话，估计现在也是向下蔫蔫耷拉着的。
“没有。”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原也跟前，“我是用右手画的，这只手没受伤，不会痛的。”
原也无奈，“那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但我在床上躺的都麻掉了，不做点什么真的太无聊了。”黎璟也就蔫了没两秒，不一会就又支棱起来了，主动把平板推到原也眼前，“我刚画好的，你看看像不像你？”
原也低头看去。
画上画的应该是她更年轻一点的时候，衣着也是他以前做任务时候的打扮，一身迷彩，下半张脸被面具遮盖，只有一双凌厉的眉眼露在外面。
看着很熟悉，但是…
“你确实把我画得很温柔。”原也摸了摸黎璟的头发，笑道。
“我就说吧。”听了她这一句， Erminia立即对着黎璟得意的挑起了眉头，吐槽得丝毫不留情面，“本来好好的迷彩装被你这么一画，都快成了那种哄着人玩的情.趣服了。”
黎璟又在画上反复看了两遍，有点不甘心的承认了，“好吧。”
“但这确实已经是我画的最凶的了。”
“嗯，这是好事啊。”原也脸上的笑容不变，“你想象不到我凶的样子，才能说明我平时真的没有凶过你，这对我来说可是夸奖。”
黎璟被她哄到了，习惯性地就要去抱她，手一抬，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在那里杵着。
“你还不走，难道是要留在这里现场看看我跟原也是怎么接吻的吗？”他眯着眼睛赶人。
Erminia偏不如他所愿，“你吃完饭都没洗漱过，原也会亲你吗？”
黎璟当即就“吧唧”一口亲在了原也嘴唇上，随即挑衅地看向Erminia。
原也：“…”
Erminia：“…”
咬了咬牙。
都没伸舌.头有什么好得意的！
无聊！
她翻了个白眼，把目光挪到原也脸上，“那亲爱的我走了哦，明天见。”
黎璟：“最好不见。”
Erminia：“我又不是来见你的，你管的着吗？”
等人彻底离开病房了，黎璟才扑通一下直接钻进原也怀里。
“你去哪了？”他扣住原也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有点委屈地抱怨道，“我醒来后那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你。”
原也去哪了？
她当然是去好好“招待”某几个把黎璟带到深山里的人了。要不是怕黎璟第一次醒来找不到人会害怕，她说不定刚一抓到人就会直接冲过去了。
但这话可不能对黎璟说。
“没去哪。”原也很是生硬的直接岔开了话题，“黎璟，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是谁做的。”
黎璟表情一滞，“我…”
他心里大概有个数，可是告诉原也的话…
从她刚才转移话题就可以看出来了，她去做的肯定不是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事情。
原也捧住黎璟的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放慢了语气，一字一句认真说道，“黎璟，如果…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家人了，你会不会怪我？”
他刚才可是还因为根本没见识过凶狠的她，所以甚至连画里凶一点的眼神都画不出来。
可她现在却要告诉他，这都是假的。
“如果他直接杀了你的话，我说不定都不会这么忍受不了。”原也垂眸盖住眼底翻涌不息的情绪，“可他偏偏是要把你活着丢进雪山里。”
又没给他留什么求生的机会。
“他没想让你活下来，可他也偏偏也不肯让你舒服的死掉。”原也一语道破。
黎璟走了那么远的路，结果到最后还是倒在了雪地上，那个时候，他该有多么绝望？
原也不敢去深想。
生怕自己一想就彻底爆发出来。
黎璟沉默了，半晌后，他动了动嘴唇，“如果我说他毕竟和我有血缘关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毕竟他差点死掉。
“不会。”原也没有半点犹豫。
“你是个正常人，正常人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迈出这一步。”
不一定是心软，但是有些底线普通人就是突破不了。死刑和自己动手是不一样的概念，这只能说明理黎璟很正常，除此以外，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是这一步对她来说并不难。
只是她要问黎璟的意见，不能擅作主张。
“会影响你吗？”黎璟咬紧嘴唇。
“不会。”
她有的是办法。
黎璟又沉默了会儿。
“我听你的。”他闭着眼睛把脑袋贴在她肩膀上，“在我的伤没好之前，病房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