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心里也明白,骆思梦之前用了三次焕颜膏,毒疮好了便也罢了。
谁知她贪恋那膏体对容颜的助益,每次前往六皇子处,便会用上一用。
久而久之肌肤适应了那疼痛,她也就用习惯了。
这几日,为了增加受孕几率,骆思梦更是日日涂抹焕颜膏去找六皇子。
许是用得过多,激发了寒气,与补药相克,才有了这一番折腾。
“那现在可有办法解决?”
“现在她要么停了焕颜膏,争取顺利生下孩子,但肌肤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要么停了补药,继续用焕颜膏保住容颜,只是那孩子便……”
“……”
这意思十分明了,要脸还是要孩子,只能保住一样。
“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脸也好起来,孩子也能保住?”
蒋氏强撑着气力,颤抖着问道。
“在下才疏学浅,医术不精,这便是在下的能力范围了。”
张太医这话虽说得谦虚,却也是心中所想。
光是想到能研发出那焕颜膏之人,便知是何等大师的存在。
而且,此刻的他巴不得因学艺不精,被蒋氏和骆思梦告到兰贵妃那里去。
然后辞官离去,逃离这是非之地。
谁知,即便话说到这份上,蒋氏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张太医请先去旁边休息,我与梦儿商量一下。”
“……好。”
待张太医离开,屋中只剩下蒋氏、骆思梦、碧桃和红莲。
蒋氏这才略带迟疑地走近骆思梦,低头问询。
“梦儿,刚才张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看……该如何是好?”
骆思梦在床榻上痛得死去活来,却也一直在左右为难。
一边是她以后在皇子府安稳度日的立身之本,一边是能为她夺取皇子妃之位的盛世容颜。
饶是她再有心机,此刻也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子。
强忍住疼痛,骆思梦咬牙试探地问道,“母亲觉得呢?”
“这……”蒋氏又何尝不纠结,这女儿和外孙可都是她的富贵树啊,片刻她狠下心掂量一句,“张太医说这是个女娃,是吧?”
“……嗯。便是皇长孙也算不上,以后最多是个公主。”
骆思梦的声音很冷,只因她已经知道了母亲的答案。
蒋氏却只当听不出女儿声音中的清冷,借机低声埋怨了一句。
“你瞧你也是,那焕颜膏,人家都说了只能用三次……”
这一刻,骆思梦心中已有了决定。
“碧桃,给我将那焕颜膏拿来。红莲,让张太医开一些落胎补身之药吧。”
“是。”
两个丫鬟听了此话,也不多言,都去忙碌了。
“母亲还不走?”骆思梦冷声问了一句。
蒋氏终于觉察到了女儿的不悦,“你可是已经决定了?”
“呵,还未查出有孕时,我们不已经有了对策吗?按照那对策继续进行便是了。”
骆思梦的言语冰冷,眼眸更是阴暗了不少。
是啊,这对策已经有了,便是中途有了皇孙女这个小波折,那便解决掉就是了。
如此想来,一切又都顺理成章了。
骆思梦的事情已经决定,蒋氏却也没忘此行目的,“那个,娘还想借张太医一用,你哥哥自回府一直昏迷不醒……”
“……可。”
“哎,那娘便将张太医叫走了。”
得到应允的蒋氏如释重负,她走到门口,似是觉得不妥,转身又温声安慰了一句。
“梦儿,娘这就让厨子给你做些药膳,好好补补。这身子补好了,很快便能再要孩子的,到时皇长孙还是咱们的。”
说完,蒋氏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并未听到骆思梦低声说的那句,“你可有心疼过我这个闺女?”
房中安静极了,骆思梦一瞬间没了疼痛的感觉。
她看向粉红色的床幔,笑了起来。
九年,她让自己站在了京都贵女的中心,让母亲和祖母对她刮目相看,却终究抵不过骆嘉伟的一次胡闹。
既然如此,那她便定会用这盛世容颜继续向上爬。
以后,她骆思梦定要让所有人匍匐在她的面前,向她求饶。
骆老太太盼得张太医到来,顿时底气十足,看向骆玖语的眼神愈发冷淡。
骆玖语见状,心中明白已无继续逗留的理由,正略感失望之际,却听张太医开口。
“昭华郡主,微臣听闻您亦通晓医术,不知可否劳烦您一同为公子诊治一番?”
“我?我医术浅薄,恐难当此重任……”骆玖语假意推辞道。
“无妨,权当是医术切磋罢了。”张太医依旧有自己的坚持。
本就无意离去,一番推脱后,倒也正中骆玖语下怀。
只是眼看张太医的神色,骆玖语心中了然。
张太医怕也是受够了这一家子的嘴脸,正欲让她做个见证,免遭日后纠缠。
然而,骆老太太与蒋氏一听要让骆玖语一同诊治,顿时急了眼。
“不可,万万不可,三丫头怎能诊治!”骆老太太急声道。
“正是,昭华郡主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为好。”蒋氏也连忙附和。
二人急切劝阻,令张太医倍感郁闷。
这自家人难道还能有他可靠?
那骆嘉伟一脸脂粉气,他本就不愿沾染,更不愿独自面对这等局面。
“这是为何?”他不禁问道。
“三丫头已长大成人,与伟儿虽为堂亲,但终究男女有别,不可诊治。”骆老太太沉声回了一句。
“对,对,男女有别。”蒋氏连忙跟着应和。
这二人也是煞费苦心,能如此快的想出如此理由。
“呵——”
骆玖语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理由巧妙得很。
想上一世,骆嘉伟屡次对她心怀不轨。
她告到骆老太太与蒋氏面前时,这二人又是如何说的?
“这是你堂兄,怎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莫不是无人问津,心中生了癔症。”
“你堂兄那是疼爱你,才会与你亲近,是你想多了。”
后来,全靠她显露身手,整治骆嘉伟一番,才让他不敢再妄为,勉强保住了她的清白。
只是,如此也给了骆老太太又一次责罚她的机会。
那次她被罚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吧?
哎,相比之下,骆嘉伟跪得还是少了。
“你,你笑什么?”
骆老太太如今总觉得这个孙女笑与不笑都透着几分骇人。
“没什么,我只是想,既然如此,我便不参与诊治,只在一旁远远看着可好?”
“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