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立国已逾数十年,汪长生的后宫,别说妃嫔,连个贴身伺候的女子都没有。
这般景象,放眼天下,再无第二个王朝可以见到。
属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汪长生指尖在奏折上重重一叩,瓷杯与桌案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惊得殿外檐角的雀儿,扑棱着翅膀快速远离。
他随手拎起最上面一本,扫过落款处“礼部尚书”的字样,
冷嗤一声:“汪大人倒是闲得很,自家儿子打死人的案子还没捋清,倒有心思管起朕的后宫来了。”
汪长生往日里,最不喜欢以朕自居,这会儿怒火攻心之下,连自称都换了,可见是真气着了。
侍从垂首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他跟随汪长生多年,知道这位帝王平日里看似好说话,
却是从不容旁人质疑自己的决定。
这礼部尚书,看来是做到头了。
听说当年陛下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废黜后宫旧制,
如今这帮老臣旧事重提,无疑是往他的逆鳞上撞,被废是活该。
“传旨。”汪长生将奏折扔回堆里,纸张散落间,
几行“以固国本”“绵延子嗣”的字眼格外刺目,
“让陈大人亲手将折子抄写一百遍,送到刑部大牢,
让他亲自念给牢里的儿子听听,什么叫‘正心修身’。”
“礼部的事情,暂且交给左侍郎处理。”
“奴才遵旨。”侍从应声欲退,却被汪长生叫住。
“先等等。”汪长生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冽:“再拟一道谕旨,
传示朝野——朕的后宫,不纳妃嫔。”
“大武的国本,在于吏治清明,在百姓安乐,不在后宫粉黛。”
“谁再敢以选秀之事烦扰,休怪朕不念旧情。”
谕旨一出,朝堂顿时噤声。
那些暗藏心思的官员们,捏着未递出的奏折,面面相觑,再不敢轻易提及此事。
虽说表面上不提,私下里,仍有流言悄悄滋生,
说帝王此举,是为了某个“特殊之人”。
更有甚者,竟将揣测的目光投向了近日被频繁召见的张小官。
这日,张小官完成护卫队的巡逻任务,刚入宫门,便被几位老臣拦住去路。
为首的吏部侍郎,捋着这个月刚留的山羊胡,眼神暧昧地上下打量着他。
“张护卫近日得陛下青睐,真是年轻有为啊。”
“只是不知,护卫队的差事繁忙,张护卫可有闲暇……陪陛下说说话?”
从小深受张抚林教导的张小官,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顿时心头一凛,接着便是怒气上涌,有一种当场掐断此人脖子的冲动。
张小官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拱手而立,语气不卑不亢:“侍郎大人说笑了。”
“属下职责是护卫陛下安危,至于朝政之事,非属下所能置喙。”
“我还有事,几位大人慢走。”
说罢,不待几人再次开口,侧身绕过众人,
脚步匆匆地朝御书房走去,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全部抛在脑后。
不远处,兵部尚书张海英,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的吏部尚书祁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