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长,楼上没人!”一个特务从楼梯上跑下来报告。
“钟楼呢?去钟楼看看!”铃木晴子皱了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个特务立刻冲向钟楼,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跑去。
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
就在这时,钟楼里传来了“掌柜”洪亮而坚定的声音,透过窗户,传遍了整个教堂:“战友们,永别了!华夏万岁!”
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决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铃木晴子脸色骤变,大喊:“不好!快撤!”
但已经太晚了。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教堂都为之颤抖。
钟楼的顶部瞬间被巨大的气浪掀飞,无数的砖块、玻璃碎片和木梁冲天而起,然后又像雨点一样落下。
强烈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铃木晴子震惊的脸庞。
她被气浪掀翻在地,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教堂的彩色玻璃被炸得粉碎,散落在地上,像一片破碎的彩虹。祭坛被炸毁,烛火熄灭,整个教堂陷入一片混乱和废墟之中。
特务们伤亡惨重,很多人被埋在瓦砾之下,侥幸活着的也都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铃木晴子挣扎着从瓦砾中爬起来,看着那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钟楼,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
“可惜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厉害的角色,革命党人,真的是……”
浓烟滚滚,雨声淅沥,仿佛在为这位英勇就义的战士默哀。
“掌柜”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组织的秘密,也为战友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他的牺牲,像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暗中的前行之路。
何忠良是在裁缝铺的地下室里得知“掌柜”牺牲的消息的。
郑振业脸色苍白,声音哽咽地将这个噩耗告诉了他。
“什么?”何忠良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振业,“你说什么?‘掌柜’他……”
郑振业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水:“是,‘掌柜’为了保护组织,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何忠良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这对他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甚至超过了那次眼看着特派员在自己眼前牺牲。
因为张掌柜的是他到新京后就认识的,三味斋、满仓、二奎,和他们浓郁的东北味方言……
何忠良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愤怒涌上心头。
“失败……鬼子太可恨了……下次,我要他们都死!”
他喃喃自语,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久久不语。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敲打着窗户,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在为“掌柜”哭泣。
“掌柜”牺牲的消息很快在革命党组织内部传开,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裁缝铺的地下室里,郑振业召集了革命党骨干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和愤怒。
郑振业站在桌子后面,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有力:“战友们,‘掌柜’战友的牺牲,是我们组织的重大损失,我和大家一样,心情非常沉痛。”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掌柜’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也保护了组织的秘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郑振业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力量。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有决心,那我们就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行动。首先,我们要尽快将‘掌柜’战友牺牲的消息和那份军事情报传递给上级组织,让他们做好准备。”
“其次,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一定会加大对我们的清查力度。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加强保密措施,所有的联络点和接头方式都要立即更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郑振业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主动出击,打乱敌人的部署,为我们的组织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和时间。具体的行动计划,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现在我来给大家详细说明一下……”
他开始详细地讲解行动计划,大家都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
会议室里的气氛不再是之前的沉痛和压抑,而是充满了斗志和决心。
会议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互相道别,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而与此同时,警察厅特务课会议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铃木晴子将“掌柜”烧焦的怀表残骸重重拍在会议桌上,金属撞击声惊得在场所有人身体一颤。
何忠良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墨水滴在会议记录纸上,晕开小小的墨团。
“诸君看看。”
铃木晴子的指甲划过怀表上模糊的党徽图案,“革命党的渗透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从今日起,所有人进出必须接受三次盘查,私人信件、随身物品全部要经过审查!”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何忠良身上停留了半秒:“尤其是接触机密文件的课员,每周要提交思想汇报。”
朴民在旁阴恻恻地补充:“我亲眼所见,有些同事最近出入情况复杂的场所,那些地方的人来源混乱,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他故意拖长尾音,会议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何忠良垂眸记录,知道这家伙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想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我看谁是神仙,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
是人就得去那些地方,你吃碗面也不可能不去街上。
不过他也不在乎,就在今天,他接到杜伯孚发来的征稿信,上面用密语说,毛人凤已经明确,让他随便怎样,都能去得上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