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却掩不住王柏川眉宇间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局促。他抬手看了眼表，见樊胜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说道“小美，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樊胜美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抬眼看向他，说道“先说好消息吧。”
“我和小曲的合约签下来了，”王柏川的语气瞬间轻快了些，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说道“以后至少有稳定的工作量，做得好的话，还能再增加。”
樊胜美微微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随即又沉了下去，轻声问道“那坏消息呢？”
王柏川脸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他避开樊胜美的目光，低头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说道“秦总那边……样品还是没通过。他要求太高，利润又薄，我想了想，决定放弃这个合作了。”见樊胜美的眉头蹙了起来，他连忙补充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正在接洽一个大客户，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倪总。他手上有个大型项目，说想拉着我一起干。”
樊胜美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嘲讽的弧度，说道“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是生意了？王柏川，你别忘了，签了合同的才叫生意，没签的都叫忽悠。人家说不定就是随口一提，未必真打算帮你。”
“那不一样，”王柏川急着辩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倪总跟我合作这么多年，他有赚钱的路子，想到我很正常。这个项目特别大，分我一点投资份额，以后的回报率，少说也有五到十倍。”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继续说道“小美，我打算常规生意照做，倪总那儿也跟投一些。运气好的话，别说房子首付，连全款都能挣出来。我答应你年内买房，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樊胜美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像是在荒芜的沙漠里看到了一缕微光。
王柏川重重点头，语气笃定，说道“当然是真的，你就放心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樊胜美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轻声道“好吧，我也实在帮不上你什么。”
“不用你帮忙，”王柏川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说道“你安心等着就好。”
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驱散了些许沉闷。樊胜美拿起筷子，对他说道“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王柏川“嗯”了一声，却没动筷子，反而看着樊胜美说道“对了小美，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家楼下新开了家日料，味道挺不错的，吃完再去看场电影。”
樊胜美夹菜的手顿了顿，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摇头说道“不了，我们公司上次开会，我提议搞个顶级珠宝的下午茶会，领导很感兴趣，我想尽快细化环节，敲定品牌，争取把这个VIp线下活动拿下来。”
王柏川的语气里满是失落，说道“真不去了？我们都好久没约会了。”
“没办法啊，刚到新公司，总得好好表现，”樊胜美叹了口气，眼底却泛起一抹亮色，说道“不过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有干劲了，好像找回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王柏川问道“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与其说喜欢新工作，不如说怀念曾经的自己，”樊胜美放下筷子，目光飘向窗外，像是陷入了回忆，说道“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刚工作的时候比现在难多了，可那时候一点不觉得苦，每天干劲满满，不在乎报酬，不计较得失。哪像现在，干什么都瞻前顾后。都说越大越懂事，可我觉得，有时候那股锐气，比懂事可贵多了。就像小蚯蚓，说卖咖啡就卖咖啡，不也蹚出条路来了？我要是能像她那样，说不定早就不是现在这样，搞不好房子都买了。”
王柏川听着她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沉甸甸的。他知道樊胜美心里的苦，也明白她对安稳的渴望，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只能默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餐厅里人来人往，邻桌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唯有他们这一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响，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曲筱绡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推开家门，身上还带着写字楼里的干练气息。她径直走到客厅，见曲爸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财经报纸，便随意地往旁边一坐，将包往茶几上一扔，带着几分邀功的语气开口说道“爸，我回来跟你说一声，下游供应商的事儿搞定了，合同刚签完。”
曲爸放下报纸，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却故意板着脸，说道“行啊，小曲总这效率可以啊。不过回来一趟就为了说这个？不多坐会儿？”
曲筱绡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坐不住，公司一堆事等着呢。我这刚忙完一头，那边还有个方案等着过审，可没空跟你在这儿耗。”
“坐下。”曲爸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说道“好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能好好陪陪爸爸？你这丫头，现在眼里就只有工作了？”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坐直了些，说道“我公司真一堆事呢，懒得跟你在这儿干坐着。再说了，我这不是特意回来跟你汇报成果了吗？够意思了吧。”
曲爸故作委屈地调侃道“哎呦，这才当了两天曲总，就开始瞧不起爸爸了？”
曲筱绡立刻瞪回去，说到“还说呢！是谁前阵子听信谣言丢人现眼的？还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