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还未完全消散,烟尘在通道内翻滚着,呛得人喉咙发紧。
我一把扶住墙壁,心跳如擂鼓,额头冷汗直流。
“你的生物芯片还在发送信号!”韩东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微小的植入痕迹,那是半年前手术时留下的,原本以为只是用来连接终端的普通通讯模块。
但现在……它成了敌人的追踪器。
“原来我一直不是自由的。”我苦笑,手指摩挲着皮肤下的金属边缘,像是在抚摸一个背叛自己的老友。
“丁哥,我们必须尽快切断信号!”韩东焦急地说,“不然他们随时可能包围我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柳思思冷静地分析道,“我已经调出附近地图,敌人应该还没完全封锁出口,但时间不多。”
“不行。”我摇头,“如果我继续跟你们一起走,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所有人。唯一的办法是分头行动。”
“你疯了?”林若兮瞪大眼睛,“你现在身上有信号,一个人走等于送死!”
“正因为我有信号,才更该引开他们。”我语气坚定,“敌人锁定的是我的位置,只有我把他们带远,你们才有机会安全撤离。”
柳思思皱眉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你确定?”
我点点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她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有再劝,而是迅速打开战术平板,指着一张老旧城区的地图:“好,我来制定新的撤离路线。我和韩东、林若兮从b区侧门离开,前往城东的老仓库集合。你从A区绕行,把追兵引向相反方向。”
“明白。”我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装备,将终端设为静默模式,尽量减少暴露几率。
“记住,一旦脱离追踪范围,立刻切断芯片电源,否则他们会一直跟着你。”柳思思叮嘱。
我点头,然后转身朝A区通道奔去。
身后,是逐渐沉寂下来的废墟;前方,则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我在医院后巷穿行,脚步轻盈却急促。
头顶的监控探头在夜色下缓缓转动,像极了潜伏的猛兽。
我知道,现在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误。
“当年破‘夜行者’案的时候,我也用过这套方法。”我一边跑,一边回忆起那段经历。
那时我第一次发现,城市的灯光和阴影之间,藏着无数条通往生存的道路。
我刻意避开主干道,沿着废弃的小路前进。
路灯昏黄,地面湿滑,空气中弥漫着雨水与霉味的混合气息。
这里曾是我调查一宗连环失踪案时的秘密通道,如今却成了我的逃生之路。
“前面有岔路口,左转进居民区,右转是商业街。”我低声自语,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地形图。
就在这时,耳麦中传来韩东的低呼:“丁哥,不好了!三辆黑色SUV正从南面高速接近你的位置,应该是雇佣兵单位,人数不明!”
“距离多久?”
“不到五分钟!”
我心头一紧,立刻做出判断:“我进居民区,那边小路多,容易甩掉他们。”
“小心点!”柳思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会联系外围支援,但短时间内你只能靠自己。”
我收起耳机,将其关闭,避免进一步被定位。
紧接着,我拐入狭窄的楼道,脚尖踩在楼梯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每一层我都仔细观察,确保没有敌人埋伏。
走到五楼时,我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我屏住呼吸,贴墙而立,手摸向腰间的电击器。
对方脚步很重,像是穿着防弹靴,至少两人以上。
我数着他们的节奏,估算距离,在他们刚踏上五楼台阶的一瞬间,猛地出手。
电光一闪,其中一人闷哼一声倒地,另一个反应很快,立即拔枪。
但我早已蹲下,顺势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枪口偏离目标。
我趁机扑上去,用手肘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枪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按住他脖子上的神经穴,几秒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喘息片刻,我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果然是终焉组织的人,黑衣作战服,面部蒙着战术面罩。
我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台信号追踪仪,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闪烁的红点——那就是我。
我冷笑一声,将追踪仪关掉,又顺手摘下了他们的头盔和部分装备。
“看来你们也不是那么聪明。”我低声说道,随即换上了其中一套作战服。
这样不仅能掩盖身份,也能混淆敌方的识别系统。
重新戴上头盔,我站在五楼窗户前,望向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城市。
“接下来,该演一场戏了。”
我跳上阳台,顺着排水管滑下,悄然隐入夜色之中。
而在某处隐蔽指挥中心,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正在回荡:
【目标已锁定。准备回收。】
但没有人知道,那个“目标”,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我在黑暗中奔跑,脚步声在废弃地铁站口的回廊里荡出层层回响。
身后的追踪者被甩开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愿停下回头确认。
我能感觉到汗水正顺着脖颈流下,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
身体疲惫到极限,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松一秒,就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
我强迫自己不去使用“洞察之眼”。
现在不是时候。
那种能力太容易暴露,敌人如果察觉到我拥有超常感知力,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危险。
我只能靠记忆。
这片区域是我多年前破获“夜行者”案时调查过的老城区,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像是自家客厅。
每一个拐角、每一扇暗门、每一条废弃通道,都在脑海中形成了清晰的路径图。
“只要不被抓住……我就还有机会。”我默念着这句话,仿佛它是支撑我继续前进的唯一动力。
前方是一处破旧的地下换气井口,通往废弃的b3层地铁隧道。
那里本该是封闭施工区,但由于年久失修,早已无人问津。
我钻了进去。
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霉味。
我的手摸着冰冷的金属扶梯,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不好!
我立刻贴墙蹲伏,屏住呼吸。
头顶的光线一闪而过,似乎有人在探头张望。
“目标进入地下层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不确定,信号刚才消失了三秒。”
“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一定还在附近。封锁所有出口。”
脚步声远去,我的心跳却没有恢复平稳。
他们没发现我。
至少暂时没有。
我继续前行,穿过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来到一段废弃轨道前。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应急灯还苟延残喘地亮着。
我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壁上的线路标识,很快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一条连接城市供水管道的紧急逃生通道。
我快步走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用尽全力推开它。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死寂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门外是一条通向地面的斜坡,尽头是一个老旧的水泵房。
我猫腰潜入其中,顺手将门关紧。
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任由汗水滴落在地上。
这时,耳麦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韩东。
“丁哥,我启动了干扰装置,信号切断了三分钟。”他的声音带着喘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马上行动!”
我点头:“明白。”
关闭耳麦,我迅速检查身上装备。
除了随身携带的电击器和几枚简易烟雾弹外,几乎没有其他可用武器。
但我已经习惯了以弱胜强。
就在准备离开水泵房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喂,里面有人吗?例行巡逻,请开门配合检查。”
声音很标准,是警方口吻。
但我不信。
终焉组织擅长伪装,他们的渗透技术比我们想象得更可怕。
更何况,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警察,本身就值得怀疑。
我缓缓靠近门口,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果然,一名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两人隐隐埋伏在转角处。
“请开门!”对方再次敲门。
我深吸一口气,故意把语气放得慌乱:“啊!你们来得太好了!我刚看到前面有个爆炸现场,好像有人受伤了!”
我一边说,一边假装颤抖地打开门,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对方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配合。
“你在说什么?”他语气有些迟疑。
“就是那边!我亲眼看到几个黑衣人拿着枪往那个方向跑了!”我语无伦次地指向相反方向,“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我不想惹麻烦,就想报警……”
趁他分神之际,我猛地出手。
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右手闪电般扣住他肩胛骨,用力一扭,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我顺势一脚踢在他膝盖窝,他“砰”地跪倒在地。
我动作干净利落,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用电击器在他颈部轻轻一按,对方抽搐两下,彻底昏死过去。
我迅速搜了他的身,果然发现了加密通讯设备和身份识别卡。
上面赫然印着终焉组织的徽标。
冷笑一声,我把设备收进背包,重新戴好头盔。
“看来,你们也没那么聪明。”
我转身离开水泵房,朝着真正的撤退路线奔去。
三分钟后,我成功抵达柳思思指定的集合点——城东废弃仓库。
韩东已经在等我,一见我进来就激动地喊道:“丁哥!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喘着气靠在墙边坐下。
林若兮递来一瓶水,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才感觉体力稍稍恢复。
“追踪信号切断了多久?”我问。
“刚好三分钟。”韩东说,“不过系统显示追踪信号源又出现了。”
“怎么可能?”我皱眉。
“不只是你。”柳思思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手里握着一部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一条短信:
“你们逃不掉的——终焉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者。”
屋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威胁。
而是——信息溯源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