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虎贲校尉庞清元率领赤羽卫,袭大捷之功,重启关闸!
今冬封关方才三日,可一处名为渡北闸口,在夕阳照耀下缓缓升起!
两千龙骧铁骑的战马上皆挂着两三枚还算新鲜的头颅,便是历经数十里的风雪,可还着马儿的颠簸,不时在平整的脖颈处,落下点点殷红!
随着关前一众主簿分别点卯后,张大兴看向身侧两位龙骧校尉,
“话不多言,二郎已经在乐丰楼摆下宴席,稍时我们在把酒言欢!”
两名龙骧校尉闻言,抬手轻叩胸前甲胄,发出一声闷响,紧随面甲之下便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稍时!
风雪渐消,数道钢铁闸门再次落下!
雄关之上,一袭月白华袍,负手北望... ...
——
清溪庄!
一场貌似声势浩大的攻城之役,在齐云树一番谋划之下,便如以卵击石一般!
耗百万银钱,携万人之众,费无数心力铸造的乌堡,今日着实显现其威能!
而那刹那弩、三弓弩车,更是让马匪联军吃尽了苦头!
一战之下,最让庄人称道的还是那一具具层压札甲,便是三面城墙翻越诸多马匪,甚至还不乏诸多牛马武者,可靠着四十余斤的甲胄,却是有伤无死!
历经一夜的善后,统计出庄内伤者百余人,重伤之流二十余众,而这之中却多为钝器所为!
伤筋断骨看似严重,可在药石充盈的清溪庄内,也不过一个冬日便可痊愈!
大获全胜的喜悦,顿时在庄子中弥漫,人人面上皆是一副喜色!
此间一役,并非只是击退众多马匪!
在南域流民心头,此时的清溪庄方才如那少年庄主所言,是一处真真正正的栖息之地!
而那些以往茂才拉拢的河谷流民,或是前些时日慕名而来的河谷流民,亦是在这一战中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河谷景象,那颗悬在半空,逃不得,落不下的心,终于重新回到胸膛!
——
行堂之内!
二郎接过小乙递来的肥美羊腿,抬指化作匕首削下一片金黄流油,转而递向身侧一袭嫣红!
秦玉儿见此,眉头轻蹙,愣了愣还是抬手接过,继而在少年注视下轻咬一口!
油腻的汁水粘在指上,其心中顿时一丝嫌弃,可一日未食的五脏庙在金黄肥美入口后,立刻开始作乱!
咀嚼一二后,便将手中剩余送入口中!
呼吸间,方才心头的嫌弃之色,悄然消散,双眸下意识望向少年手中整只羊腿!
少年仿佛只是客气一番,随即轻笑回身,便不再理会!
秦玉儿见此,心中顿时一阵恼怒,小东西竟然逗弄于我?
可瞧着堂中一众,却也不能为了一口吃食发怒,继而眸中闪过一道寒芒,死死盯着少年灰白的后脑!
二郎一边剃着羊腿,一边打量着身前捆绑在地的一众!
目光流转间,猛然停在那名校尉亲随身上!
后者见此,心中还是存留一丝侥幸,
“我乃虎贲啸林卫张校尉帐下奔走的亲卫,只要二爷放了我,我定能重修两家之好!”
二郎闻言,停下手中动作,向前探探身子,轻笑道:“既然是张校尉的亲卫,那定是知晓些他的辛密!”
“嗯,不对,应该成为把柄才是!”
“说吧,能活命!”
亲卫闻言,目露惊愕,连忙向前跪爬一步,可一只大脚顿时踩在其背上,顿时让其动不得分毫,
“二爷,相信我,我真能说服校尉大人,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
一阵歇斯底里的求饶之声,响彻堂中,亦落在一旁马匪首领耳中!
二郎默默听闻,看向一旁刑堂庄勇,
“别见血!”
庄勇得令后,照着叫喊亲卫的后脑便是一记刀钝,随即求饶吵闹顿时停止!
七荤八素的亲卫,视线模糊,可依旧本能般的喃喃不止!
数息后,庄勇将其拖拽在一众面前,一根铁锈斑斑的锁链缠绕其脖颈之间!
随着两双大手骤然发力,亲卫随着一记闷哼之声,面色由红变紫,瞬息宛若猪肝一般!
一条猩红抻出半尺,双目外鼓,好似马上欲爆裂一般!
下方一众,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可待到自身之时,额头脊背亦是冷汗直流!
“扑通!”
一名边军在册的虎贲兵甲栽倒在地,绞杀当场!
一众马匪头领心中诸多盘算,立刻毫无作用!
虎贲甲士可当众绞杀,自己这马匪之流,又当何故?
侥幸之心,此刻荡然无存... ...
秦玉儿瞧了眼地上尸身,转而望向正吃的香甜的少年,心中暗道一声,还是个杀伐果决的小东西!
可再瞧着少年腰间的两柄神兵,顿时泛起一阵自嘲!
索然无味之时,瞥见角落处炙烤肥羊的小乙,犹豫再三后,还暗吞下口水,飘然而去!
小乙闻声,侧头瞧着来者,憨直的面庞上满是警惕,便是庞大的身子也向后挪了挪!
秦玉儿见此,娇笑一声,轻疑道:“傻小子,你还记得我?”
一名老态龙钟的老妪与此时双十年华的娇艳,可谓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小乙转动着炭火上肥羊,思量再三,方才扯下一条前腿,
“饿了...就...就饿了呗,不要与...与我套近乎!”
“你...你要再...再打二郎,我...我就摔死...摔死你... ...”
秦玉儿闻言,眸中嬉笑之色更甚,接过其递来的肥美,娇笑道:“既然吃了你的羊,以后便不打他了!”
小乙闻言,顿时憨憨一笑,随即在炭火中抓出一枚小球,
“这...这个好吃,给...给你... ...”
秦玉儿瞧着其手中之物,额头顿时冒出两条黑线,可望着小乙一脸至诚之色,无奈苦笑!
二郎默默瞧着炭火之处,直至小乙送出吃食,方才收回目光!
转而看向近前的一众马匪当家,
“动用两千龙骧,我可是耗费了大价钱,你们是否应该付下账目?”
深谙此道的一众马匪当家,如何不知其意,连忙向上叩首,
“只要二爷饶了我的性命,寨子里所有财物均献与二爷!”
“但能活命,便是寨子也是二爷的!”
“二爷,我...我寨子财库,有诸多金器银钱,至少三十万两银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