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头和王氏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得嘴唇发抖,“闭嘴,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滚出去!”
蒋氏更是直接扯过蒋翠喜,一巴掌扇过去,“你又皮痒痒了是吧!”
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被谢三山拦住,“娘,我媳妇她......”
“你眼里只有你媳妇?”
谢二海沉着脸,眼里满是失望,谢三山回来有半个多月,这不是蒋翠喜第一次口无遮拦,每次蒋氏要教训她,谢三山总是护着。
“三弟,今日真是抱歉了,远山能回来本是高兴的事,让我们给搅了,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带他们两个过来赔罪。”
谢二海扯着谢三山打算离开,得好好教训一顿,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他的确心疼,可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我不走!谢远山,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对了,我们家还借给你家二两银子呢,你猜是因为啥,你媳妇要穿新衣服!”
“你!”蒋氏气得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往外走。
“呜,呜......”蒋翠喜一口咬在蒋氏的手上,趁她松手的工夫,跑到院子里。
蒋氏捂着手,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她不明白,蒋翠喜是怎么了,莫不是疯了?
蒋翠喜没疯,她只是嫉妒,嫉妒的抓心挠肝,嫉妒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简直要死了。
她和陆雪都是谢家的媳妇,男人又都服了兵役。
起初,她有儿子,又孝敬公婆,备受村里人夸赞。
而彼时,陆雪还是令人厌弃的“夜叉”,虽然没人敢惹,但背地里骂她的不在少数。
可渐渐地,陆雪上山打猎,陆雪做生意,陆雪当了狩猎队的队长,陆雪盖了大房子,陆雪开了作坊......
蒋翠喜一日日地看着陆雪从万人嫌到万人捧,自己却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婆婆身后,靠着一点亲戚的情分在作坊里干活。
嫉妒的种子在她心里慢慢生根。
后来,因她犯了一点小错,公婆竟然不让她养石头,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一天却只能单独相处半个时辰。
她难受,她愤怒,可她不敢反抗,鸡毛掸子抽在身上太疼了。
她只能忍着,但当她看见石头如此亲近陆雪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绝不能让人抢走她的石头。
可石头竟然跟她说,五婶婶很好,他愿意亲近五婶婶!
于是她发了疯似的跑到作坊里闹,不仅丢了活计,还差点被休回家。
她不敢再闹了,嫉妒的种子只能藏在心底,每次听到有人说陆雪好话,都会悄悄生长。
直到谢三山从战场上回来,蒋翠喜觉得她的天晴了,她男人好好活着,陆雪的男人却死了!
她终于赢了,没等她开心太久,谢远山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当了百户!
那颗嫉妒的种子再也控制不住地破土而出,越长越高,高到她无法忍受,只想想尽一切办法毁了陆雪。
“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谢远山,你以为陆氏是什么好人吗?屁!村里人背地里都叫她夜叉!”
“蒋翠喜!你个烂嘴的贱人......”李巧兰忍无可忍,她要是再不骂人,晚上都睡不着觉!
“大嫂,孩子在呢。”刚骂了两句,陆雪把谢宝珠放到她怀里,她立马闭上嘴,完了,晚上铁定睡不着了!
“远山家的,不用顾忌我,我跟她不熟。”
谢老爷子扶了扶自己的胸口,不气,不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没福那就拉倒!
陆雪差点被口水呛到,这老爷子,跟孙媳妇不熟还是头一回听到,“你老放心,我不动手的。”
谢老爷子没什么反应,“听你的,不断我吃食就行,我明天想吃虎皮肘子。”
倒是谢五海松了一口气,不动手好,他倒不是担心蒋翠喜,主要他自己的四个孩子都在这呢,把孩子吓坏了怎么办。
陆雪应了一声,“好,不过,不能吃肘子皮。”没等谢老爷子反驳,她出了门,谢远山抿着嘴跟在后面。
堂屋里的人都跟着出来。
院子里,蒋翠喜被蒋氏抓住,压在地上,甚至被帕子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谢三山满脸心疼,又不好过度忤逆父母,只能劝她消停些。
谢二海忍不住地叹气,三山这孩子,平常看着挺好,一碰到蒋翠喜,就跟被下了药似的,糊涂得很。
“二伯母,放开她吧,让她说,想说什么说什么。”陆雪很平静,既然已经说了,那不如全说出来,遮遮掩掩反倒惹人疑心。
这些事谢远山早晚会知道,陆雪也并不惧怕他知道。
蒋氏脑子还有些懵,不知道应不应该听她的。
“听远山媳妇的。”谢老爷子看了蒋翠喜一眼,嗯,印堂发黑,必有灾祸。
“你真不怕我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蒋翠喜从地上爬起来,扯掉嘴里的帕子。
她见谢老头他们紧紧地护在陆雪身旁,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摇她在谢家的位置,嫉妒的眼睛发红,她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公婆!
“你到底说不说。”陆雪不耐烦地道。
“好,谢远山,你听着,你走的第三天......”
蒋翠喜从谢远山走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把“陆雪”做的事讲给他听,砸院子,假怀孕,和村里人对骂,到处借银子......
南宫鹤躲在书房里听得目瞪口呆,陆氏是这样的人吗?和自己看见的一点都不一样。
谢远山目光沉沉,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郁,总感觉自己是娶了三个媳妇。
自己见到的,蒋翠喜嘴里的,谢老头他们嘴里的,这简直是三模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