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阴风卷着焦糊的瓜子壳往我鼻孔里钻,我蹲在玄龟翁裂成八瓣的龟壳上,瞅着灰爷正撅着屁股往废墟里刨最后一颗煞气瓜子。碧波仙子一脚踹飞他鼠尾巴,龙血匕首寒光一闪:“再嗑!信不信我把你鼠牙串成手链?”
灰爷鼠须一抖,瓜子壳“啪”地拼成个龇牙笑脸:“急啥!老子这是替客栈开业攒礼花……”话音未落,碧波手腕上的“代理人”烙印突然爆出黑线,活像捆仙索似的勒住我脖子,拖死狗一样拽着我往废墟深处滑。黄爷“嗖”地从我肩头窜出,煞气瓜子凝成弹弓“砰砰”击打黑线,扯着嗓子喊:“大柱!你丫是不是偷摸签了卖身契?”
“卖你大爷!老子连贷款申请都没开过!”我拼命抠脖子上的黑线,那玩意儿却越勒越紧,眼前突然“嗡”地一黑,再睁眼时,整个人已经摔在一座悬空的客栈门槛上。雕花门匾上“阴阳客栈”四个血字正往下滴答黑水,门缝里飘出股腌酸菜混着腐尸的味儿。
“客官,您的死期打八折。”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一看,前台后头歪着个卷毛青年,穿着件皱巴巴的灰布长衫,手里拨弄着一串黑玉算盘珠。算盘珠每磕一下,天花板上就“啪嗒”掉下一张黄纸符,符上写着“阳寿余额:三更天”。
“时无咎!你丫又拿算盘坑人?”碧波仙子拎着龙血匕首破门而入,身后呼啦啦挤进一群大仙。灰爷爪子刚摸到前台果盘里的瓜子,时无咎的算盘珠“唰”地弹出一道黑光,将他鼠爪钉在墙上:“子时房活人禁入,各位……是打算刷卡还是付现?”
“刷你二舅!”我抡起板砖砸向算盘,时无咎眼皮都没抬,指尖一弹,算盘珠“当”地撞飞板砖,砖块在空中碎成齑粉,凝成一行血字:【破坏公物,赔款:十年阳寿】。
张天机“啧”了一声,甩出金符贴住算盘:“天地银行,冥府wIFI——给爷续房!”金符炸出刺目电光,客栈穹顶的琉璃灯“滋啦”闪烁,墙皮突然翻卷成数据流,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改命契约”,每条契约上都签着血手印。
“卧槽!这客栈是特么高利贷公司吧?”黑爷抱着酸菜坛子往后缩,柳爷蛇尾一卷,毒液“呲”地喷向契约,谁知毒雾刚沾到纸面,契约突然活过来似的扭成麻花,纸缝里钻出上百只迷你债灵,举着小喇叭尖叫:“恭喜柳青玄先生抽中脱发焦虑疗程!疗程价:二十年阳寿!”
“疗程你妹!”云中子剑气裹着祖安脏话劈过去,债灵们却齐刷刷弹出弹幕盾:【检测到语言暴力,已自动屏蔽】。剑气“咣”地反弹,差点削掉灰爷的鼠须。
混乱中,玄龟翁的龟壳碎片突然“嗡嗡”震颤,拼出一行歪扭古文:“碧波化龙,需断七情”。碧波仙子脸色一白,龙血匕首“当啷”掉地,我还没来得及捡,天花板“咔嚓”裂开巨缝,无数煞气瓜子倾泻而下,每颗瓜子都在半空自燃成幽绿鬼火,火苗里浮出篡命师模糊的虚影:“代理人……该还债了……”
“还你姥姥!”白爷虎爪一挥,蒲公英炸弹“轰轰”炸向鬼火,却见火光扭曲成数据锁链,直奔碧波仙子手腕的烙印。凌霄子厉喝一声,绒毛翅膀暴涨成刃,斩向锁链:“掌柜的!锁链尽头是客栈机房!”
烛九阴瘫在龟壳上打了个哈欠,光阴锁链“哗啦”缠住碧波仙子:“急啥……时间还多……”锁链一抖,碧波仙子周遭的时间流速骤减,数据锁链像卡顿的ppt般一顿一顿地蠕动。wIFI狐仙趁机甩出狐尾代码,试图黑入客栈系统,谁知刚连上wiFi,她的骂街弹幕突然变成粉红泡泡:“篡命师哥哥~贴贴嘛~”
“贴你大爷!你中病毒了!”琉璃仙一剑冻住她的狐尾,剑气凝成冰锥戳向虚影。篡命师冷笑一声,虚影化作漫天“改命贷”传单,传单角落印着碧波幼年时被剥离逆鳞的画面。碧波仙子浑身剧颤,龙血不受控地涌出,在地面汇成血泊,血泊中缓缓浮出一扇青铜门,门上锁孔赫然是麦芽糖的形状。
“糖!糖能开门!”织梦童子从琉璃仙剑柄后冒出脑袋,傩面下传出含糊童声。灰爷立马从裤裆里掏出一把煞气瓜子:“老子用瓜子换!”
“换你个头!这糖得用记忆买!”童子小手一挥,碧波仙子腕上的烙印突然抽出黑线,刺入她眉心。碧波仙子惨叫一声,童年记忆如走马灯般投射在墙上——暴雨夜,黑袍人剜走她的龙鳞,血泊中留着一块沾泥的麦芽糖。
“原来逆鳞在这!”胡九娘狐尾燃火,烈焰烧向青铜门。门缝“吱呀”裂开一道缝,里头伸出数据触手缠住碧波仙子:“代理人……典当结束前……不得离开……”
“离开你二舅!”我抄起玄龟翁的龟壳当盾牌砸向触手,龟壳“砰”地反弹,触手断成数截,落地变成尖叫的“996福报合同”。苍狼王狼爪一拍,合同碎成冥币:“加班费!结现钱!”
突然,客栈深处传来“咚”一声闷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哑钟拎着青铜钟槌从阴影中走出,钟槌往地上一顿,篡命师的虚影“滋啦”裂开一道缝。时无咎的算盘珠“噼啪”乱跳,他眯眼轻笑:“五更天前若退不了房……诸位可就是客栈的永久股东了。”
“股东你妹!量子超度,启动!”明觉的蓝牙木鱼“咚咚”炸出赛博梵音,音浪凝成金色“卍”字撞向青铜门。门内传来篡命师的咆哮,却见碧波仙子龙血暴涨,逆鳞处浮出孽龙虚影——
玄龟翁的鼾声如雷炸响:“子时三刻……瓜子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