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摆摆手示意两个人坐回去。
“这个任务你们先挑人,爆破专家和c4以及相关器具今晚回去就准备好。”
说着话,李凡又把地图调回到了第一期的位置。
“当然,爆破水坝是第一套优先方案。
至于水坝泄洪之后,水位能涨到多少,我们谁也不清楚。
能不能起到预想中的效果,谁也无法保证。
我这里有第二套方案同时准备!”
说着,李凡指着沈市安全区南大门的区域,开始细化的讲解第二套方案。
其实也就是把朝市的难民分化成四个部分,进行转移。
然后利用沈市安全区的城墙,以及两边相邻的第五区和第二区,进行分梯式阻击。
这种方案,虽然也有机会可以把四百万的尸潮慢慢的吃掉。
可伤亡和损失也一定会很大。
但是这个方案,也是水坝泄洪计划失败之后,唯一一个能把损失和伤亡降到最低的办法。
李凡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把备用计划的方方面面都讲了个仔仔细细。
甚至是包括士兵的体力,情绪,都考虑到了。
听到最后,就连许林河、林骁、韩朔这三个有真材实料的指战员也不得不佩服李凡的指挥才能。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李凡又重新的把各个分区的作战任务,重新附属了一边,查缺补漏。
直到凌晨月圆,这场会议才结束。
看着各级军官毫不犹豫的离开会议室。
朱志鑫的脸色铁青一片,因为自己麾下的五个军长,在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一颗被权利欲望填满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摔了个粉碎。
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的统战会议,虽然说是为了抵抗尸潮,统一思想的作战会议。
可实际上,他很清楚,李凡先杀人又立威,又摆明立场的做法。
已经让大融合的计划,悄无声息中完成了。
而临时指挥部的任命,实际上就是以后联合基地的权利划分。
这一切的做法,都是李凡在为诺敏在铺路。
但是,真的是为了诺敏吗?
朱志鑫根本不相信李凡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
一旦这一次的尸潮防御战胜利之后。
李凡的声望,不管是在军队里,还是高层里,亦或者是在沈市基地的老百姓心里,都会上升到可怕的程度。
那个时候,李凡想要以一个白丁身份,坐上联合基地总指挥官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朱志鑫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愤。
而其他安全区指挥官,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也明白了大融合之后,他们就会成为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尘埃。
罗长宁的脸色,如同铁板一样冷清。
刚刚自己手底下,第一军军长许林河,被安排了新职位的时候,那种激动的眼神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或者稍微表现出被胁迫的无助,自己手底下的军长就会带兵施压。
可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也不过是权利纷争中的弃子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罗长宁突然冷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
李凡啊李凡,你的目的达成了,彻底的把我们打入了尘埃。
你真是好算计啊。
让我们参加这场会议,就是为了从我们身上把权利剥离掉。
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
罗长宁的话,也惊醒了朱志鑫和其余的指挥官。
此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李凡会软禁他们,而不是杀了他们。
原来不是因为担心安全区大乱,而是为了今晚,当着全由高级将领的面,利用这一次的尸潮危机,剥离他们身上的所有权利。
失去了安全区控制权的他们,还不如难民有价值。
最起码难民还能认识稻子和小麦。
陈培根惶恐不已,连忙站起身,想要离开座位,就被站在他身后的特战队员按了回去。
“李先生……
哦,不,总指挥官!
我,我说过了,我向你效忠的。
真的,我发誓,我誓死效忠。
我可以回去指挥战斗,我可以的!”
李凡充耳不闻,把该交代的事情给钱伯恩、赵守正、顾怀远交代完之后。
“行了,你们抓紧时间去做准备吧!”
三个人对着李凡敬了个礼,火急火燎的离开会议大厅。
这时,李凡才有时间关注到这些失魂落魄的人,转头对着刘晓燕吩咐。
“去,给各位指挥官们弄点喝的喝的来,要高雅一些!”
言罢,转身就朝着主席台走去,手里突然多了一个手枪弹匣。
一边走,一边往弹匣里填装子弹。
“各位听过‘五蠹’吗?”
李凡开口时没抬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六个安全区指挥官眼里有惊恐,有不解,也有怨恨。
墙上的应急灯把他们的肩章照得惨白。
“韩非子说,儒侠、言谈、带剑、患御、商工,这五类人是国家的蛀虫。”
子弹装进弹匣的声音,伴随李凡说的五类人,同时响起。
“他漏说了第六种。”
李凡终于抬眼,目光从一张脸滑到另一张脸,像在用视线擦拭蒙尘的器物。
“第六蠹,叫‘忘本’。”
李凡微笑起来,那笑容薄得像手术刀片。
“《商君书》里写得更直白:‘国以功授官予爵,此谓以盛知谋,以盛勇战。
以盛知谋,以盛勇战,其国必无敌。’”
说到这儿,李凡顿了顿,等着某个指挥官露出困惑的表情。
果然有人皱眉了,是陈培根和阜市的郭天祥以及另外两个县级安全区的指挥官。
“可如果,”
李凡向前倾身,手肘压在他们面前铺着血红色桌布的长桌上。
“授爵不凭战功,而凭谁私藏的罐头多;
封官不看谋勇,只看谁手里掐着物资多。
那这国,还能无敌,还能复兴吗?”
四个人的呼吸同时顿了一下。
窗外的探照灯扫过,在他们脸上切出明暗的断层。
“更妙的是《墨子》。”
李凡淡笑一声,站直身体,声音更轻了。
“‘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说的是丝线,但人何尝不是?”
抬起手指,虚点着空气中看不见的六个方位。
“各位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从墨染成了苍蝇的黄?”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会议室里只剩下通风管道细微的嗡鸣。
朱志鑫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干燥的喉音。
罗长宁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枪套,手在半空僵住了。
李凡从异空间里,拿出了最后一颗手枪子弹,对着灯光看了看子弹的形状,像在鉴定什么文物。
“当然,苍蝇大概不读《墨子》。挺好,省得闹心。”
说罢,就把这颗子弹也压进了弹匣里。
从异空间里又取出来一把手枪,装上刚刚压满的弹匣。
然后,李凡就把这把装满子弹的手枪,轻轻的放在长桌中间位置。
“喝点喝点,整理一下自己的军容军貌,走的体面一点!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体面,我的这些士兵,也会帮你们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