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这不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她尖叫出声。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与那座辛辛苦苦布置了整整三年的大阵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硬生生地切断!撕裂!
她拼命催动法诀,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却骇然发现,那血海大阵如同脱缰的疯狗,已然彻底失控,根本不听她的号令!
下一刻,令红衣女子肝胆俱裂、亡魂皆冒的一幕,发生了!
那翻腾不休,充斥着无尽怨魂与毁灭气息的血海,竟猛地一个倒卷,在空中咆哮着凝聚成一条狰狞无比的血色巨龙!
巨龙昂首,发出一声震慑九霄的怒吼,然后带着毁天灭地的无匹威势,朝着红衣女子和她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黑袍人,以及远处那几个隐藏的阵法节点,猛冲而去!
“噗!噗!噗!”
那些负责维持阵法运转的黑袍人,甚至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倒卷而回的血色巨龙瞬间吞噬,连带着他们的神魂,都被血海中狂暴的怨力撕扯得粉碎,尸骨无存,连点渣都没剩下!
那被寸芒击伤,伪装成魏雨薇模样的傀儡,此刻也随着阵法控制权的易主,其体内的禁制被韩叶的符文尽数破解,身上的气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飞速衰弱下去。
“韩叶!”红衣女子发出绝望的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怨毒与不甘。
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如墨的玉符,毫不犹豫地将其捏得粉碎!
一道剧烈的空间波动骤然出现,扭曲的裂隙将她的身形包裹。在被空间裂隙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她那怨毒到极点的嘶吼声,清晰地回荡在逐渐平息的血海之上:
“圣域是不会放过你的!等着吧!你父母的命,我们收下了!哈哈哈哈!”
“父母?!”
“我的父母?”
韩叶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安,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当即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枚特制的军用传讯玉符,神识疯狂涌入,试图联系远在京都的魏定国。
然而,玉符那头,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无论他如何催动,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血海大阵失去了控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消散,露出底下黑鲨岛本来的面目。
那具被七宝玲珑塔定住的“魏雨薇”傀儡,在阵法彻底破灭的瞬间,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寸寸碎裂,化为一捧飞灰,飘散在空气中。
但在那飞灰洒落之处,却留下了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残破铁片。
铁片之上,用某种不知名的猩红鲜血,刻画着一幅线条扭曲、充满了不祥与诡异气息的简陋地图。
地图的终点,赫然用同样的血色,标注着三个令人心悸的古篆字——
蛊神谷!
那块刻着“蛊神谷”三字的残破铁片,血腥气的余温尚存,被韩叶死死攥在掌心。
他眼中最后一丝血色大阵的倒影消散,只剩一片森寒。
“父母!”
这两个字,便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尖。
“走!”
韩叶没有半分迟疑,身形晃动,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直奔京都方向。
天衍真人面色凝重,紧随其后。老道士心头沉甸甸的,这次,怕是要捅破天了。
云雾山别墅。
入口的防御阵法好端端的,没有半点被触动的痕迹。
韩叶心头那股子不祥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他一步踏入别墅,屋里还是老样子,只是空空落落,一个人影都没有。
餐桌上,一张白纸笺孤零零躺着,上面是几行瞧着有些乱的字。
“小叶,勿念,我与你父亲有故人相邀,外出访友。”
落款,是母亲柳梦璃的名字。
韩叶拿起纸笺,指尖稍稍用了点力,那纸便成了飞灰。
【呵,凡人的伎俩。模仿笔迹都学不像,也敢拿来糊弄本尊?】
他母亲的字,温婉秀丽,什么时候这么慌乱潦草过。这摆明了是敌人在耍花招!
他立刻摸出那枚军用特制玉符,神识探入。
安静了片刻,玉符终于亮了起来,魏定国又急又哑的嗓子从里面传出来:“韩大师!出事了!柳女士和韩先生……三天前突然不见了!我们已经把所有消息都压下去了,正在全力追查!对方手段太高了,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
“圣!域!”
韩叶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这两个字,眼睛一下子红得跟要滴血似的!一股恐怖到极点的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惊醒,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里轰然炸开!
“咔嚓——哗啦啦!”
整个云雾山别墅里所有玻璃做的东西,不管是门窗还是杯子盘子,就在这一瞬间,全被这股威压震成了粉末!
天衍真人站在他身后,脸都青了,浑身上下的气息也变得锋利起来。动他徒弟的家人,这可是踩了修真界最不能碰的底线!
韩叶的神识像一张看不见的巨大网子,一下子罩住了整个京都。
他嘴角咧开一个冰冷到骨子里的弧度。
【好,很好!既然你们敢把爪子伸到本尊的家人身上,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在他的神识里,京都几处藏得挺深的宅子里,正残留着跟先前黑鲨岛上那些圣域黑袍人差不多的,又冷又邪的气息。
这天夜里,京都变了天。
老百姓还在梦里头,京都那些上流圈子和藏着的宗门里头,却翻了天了。
城南李家,祖上代代都是大官,宅子一片连着一片。
城西王家,家底厚实,暗地里跟当官的勾结。
城北赵家,新起来的富贵人家,做事张扬跋扈。
这三个在京都关系盘根错节,暗地里给“圣域”送好处,帮他们行方便的隐世家族,就一个晚上,全变成了平地!
没有震天响的打斗声,也没有凄厉绝望的叫喊。
一切都安安静静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