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镇南王进京。
小皇帝惦记他带的东西，直接将人宣进宫。
见到沈清臣的镇南王，脸色一改阴沉升起笑容。
“沈大人，许久不见，可还好？”
沈清臣温和道：“劳王爷惦念，一切都好。”
镇南王抚掌，很是痛快道：“一进京，本王就听说户部被换人了？那可是周济手里的钱袋子，如今能被沈大人拿下，可真是解气啊。”说着大笑几声。
“王爷。”
他身后的侍卫借着衣摆遮挡，在他腰间捅了一下。
镇南王抬手拂过，收敛了笑容跟沈清臣前后脚进御书房。
“还请王爷卸下兵器。”
高启山挡住去路，镇南王有些不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身后的侍卫容川就过来，三两下解开他腰间挂绳，抱着长刀退到一边。
镇南王没好气瞪他一眼，容川看都不看，态度很是清冷。
沈清臣目光在容川身上逗留片刻，跟着进了御书房。
镇南王世代从军，同沈家几乎一样的背景，加上沈清臣同周济不对付，因此镇南王对上沈清臣时，话是格外多，态度也是奇好。
午饭后镇南王才离宫，跟着容川的资料就被送到周济手上。
“容川？”
严冬：“此人是三年前镇南王在海边捡到的，武功高深，心思单纯，十分得镇南王宠信。”
周济扣扣桌面：“说点上面没有的。”
“据说，据说容川和镇南王，关系不一般。”严冬点到为止，没说透。
周济还没琢磨出怎么个不一般法，外面就又响起小夏子的声音。
“督公，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严冬出去回绝了小夏子，小夏子苦哈哈，临走将逍遥王宴请镇南王的消息告诉了严冬。
“清欢楼？”周济难得呆愣住，满脸不解和疑惑，他们这些亲王，都这与众不同吗？
严冬点点头：“还有沈大人，镇南王特意叮嘱他一定按时到的。”
“沈清臣答应了？”
见严冬肯定的点头，周济有点难言。
严冬吸口气，他才反应过来，清欢楼是小馆楼。
“沈大人，应该是不知吧？”
周济懒得理会这些，他屈指抚在眉心，吩咐道：“调一队厂卫跟着逍遥王，免得夜里出事。”
夜幕低垂，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巷子口。
逍遥王掀开帘子四下瞧瞧，而后一跃跳下马车。
“镇南王，快。”他说着话，镇南王刚刚探出身，就被逍遥王拽着进了院子。
镇南王很不满：“干什么不走大门，本王见不得人吗？”
逍遥王陪笑着：“看王爷说的，本王这不是担心有人看到吗？走，二楼有好玩的，本王带你开开眼界，让你见识见识上都的魅力。”
镇南王露出轻蔑的笑：“上都眼睛都在天上，别的魅力倒是一点也没见到。”
月白纱幔垂落，一掀开露出里面情形。
娇艳的，妩媚的，各色身影走动，衣衫半楼，或是浓眉淡妆比比皆是。
镇南王乏味的撇嘴：“青楼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他话音已经断了，一个紫衫男子挥动衣衫，领口落空，胸膛映入视线。
镇南王眼眸一闪，带着兴奋：“男——”
话未说完，就被逍遥王拽着进了屋。
“来，给咱们这位贵客表演一个绝活。”
逍遥王腿一抬，身旁几个小倌凑过来，倒酒的，揉腿的，个个容色绝佳，温顺乖巧。
“这位公子，要进来瞧瞧吗？咱们这的小馆，可是全上都最好的。”
沈清臣拧眉，他是没想到清欢楼竟然是如此之地。
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想到逍遥王的胡闹，镇南王的未知，他挣扎许久，然后翻进内墙。
抬眸观察四周，却瞥见一扇窗后熟悉的身影。
“周济？”
他怎么在这？难道……
想到宫里那些关于太监的传说，眼底逐渐幽暗。
身体远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跃上屋檐。
砖瓦移开两片，屋里情形映入视野。
周济执着酒杯，抬手挡住靠近的小倌。
“退下。”
他神色冷漠，看都不看来人一眼。
小倌眼眸悄悄他身上流转，眼前公子样貌昳丽，气质不俗，实在让人心动难耐。
“公子，您是不喜欢奴家吗？”眸光闪闪，格外惹人怜惜。
周济松手，酒杯跌在地毯上，酒液瞬间消融。
“出去。”
抬手甩给小倌一把银票。
小倌立刻将银票揣进怀里，边走边退，心里却盘算起来。
这公子谁家的，长的这么俊俏，出手又这么大方，若是把自己赎回去……
内心的恐惧，被未来的美好逐渐占据，还是值得拼一把的。
夜风浮动，周济撑着额头缓慢趴在桌上。
屋檐上，沈清臣低头靠近几许，这是睡着了？
旁边半开的窗户，传出逍遥王嬉笑声，里面夹杂着断断续续琵琶音，还有独特哼唱的曲子。
“公子。”
门再度被打开，刚刚出去的小倌又进来。
沈清臣身影隐匿在纱幔后，他瞧那小倌换了一身衣服，脚步极轻的走到周济跟前。
“公子，您是累了吗？奴家伺候您去休息吧。”
小倌抬手褪了外衫，里面穿着艳红薄纱，空气里顿时散开一股腻人的香味。
周济被扶起来，他眼眸惺忪瞧着小倌，似在观察是谁。
他抬手去推人，声音绵软无力：“下去，本督不需要人。”
小倌顺着他的手摸过去：“公子——”
“滚！”
周济瞬间暴怒，一袖子将人挥出去，脚下站不稳，抚在额头的手忍不住颤抖。
“你，下药？”
小倌可怜兮兮：“公子，咱们这是什么地方，那药到处都是。”
沈清臣瞬间松开纱幔，满脸嫌弃。
周济闭上眼，调息压下心口翻滚的血气，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咳的声音微颤，抬袖拂过唇角：“滚出去。”
小倌不甘心，但对上他深沉骇人的目光，只能灰溜溜且不甘心的离开。
周济手臂发软，他靠在桌边，呼吸逐渐加重。
噗，
一口鲜血吐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谁。”
手边茶盏飞出去，薄纱晃过露出沈清臣的身影。
周济呼吸一紧，整个人摇摇欲坠：“你——”话未说完，就绵软无力的跌在桌上。
沈清臣气息放出去，严冬和厂卫全部都在前门，这可是除掉周济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