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一身伤势和力竭的状态早已在赐福中完全修复,此刻虽然战甲破损,但他的身姿却挺拔如松,身上那股气势更大胜往日。
他看了一眼林凡,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道沐浴在光柱中、如同神明般的身影,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对圣女力量的崇敬,但更多的,是一种……迷茫与挣扎。
他曾将守护圣女视为自己最高的荣耀与职责,甚至在这种自我认知中,不可避免的掺入了一些个人私情。
但此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果断斩断这种无谓的情愫。
全心全意辅佐这个圣殿的新的领袖,圣光新的代言人。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他曾经视为“情敌”、甚至拔剑相向的东方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与他并肩作战,拯救了圣殿,也……拯救了他心目中的神。
这让他情何以堪?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奥利弗缓缓收起了手中那柄接近断裂又恢复如初的圣剑“晨曦之誓”。
他走到林凡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着林凡,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真诚,“拯救了她,也……拯救了圣殿。”
林凡看着他,感受到了他话语中那份沉重的释然。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林凡平静地回答。
“不。”奥利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曾经……因为个人的私欲,对你抱有敌意。我为我之前的狭隘与愚蠢,向你道歉。”
“但是,”他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我奥利弗·克雷蒙特在此起誓,从今往后,我将抛弃一切杂念,终生侍奉圣光,守护圣女殿下,直至生命最后一刻。而你,林凡顾问,你将是圣殿……也是我奥利弗,永远的朋友。”
林凡看着他那坦荡的眼神,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很荣幸,奥利弗骑士。”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轻微的、金属甲片摩擦的“铿锵”声传来。
另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极光修女会的会长,塞拉菲娜·克雷蒙特。
这是林凡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位圣殿的重要人物。
他听说过她在阿赫卡夫城正面战场人间圣徒的表现,心中对她存着一份敬意。
她很高,甚至比许多男性圣殿骑士还要高挑,浑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韵。
她的步伐带着一丝沉重,显然,教宗的牺牲和圣殿的重创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
她那身银白色的战斗修女服在圣光的修复下也没能完全恢复,胸甲上狰狞的爪痕依旧还在,成熟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哀伤。
塞拉菲娜先是走到了奥利弗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这位同样流淌着皇室血脉的后辈。
“奥利弗,你能想通,很好。”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再次转向了祭坛中央,那个教宗冕下最终消散的地方。
眼中的哀伤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获新生的坚定。
然后,她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林凡身上,神情变得无比复杂。
有感激,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林凡顾问。”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却又无比郑重。
“我……代表极光修女会,为伊芙琳的所作所为,向你,以及……艾米莉亚,道歉。”
她没有等林凡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在陈述自己的罪责:“伊芙琳是我最信任的副手,她是资历最深的治疗修女,长期以来从不贪恋权势,也不倚老卖老,她甚至比奥利弗和艾米莉亚与我相处的时间更长。但我却没能看穿她内心的腐坏与疯狂。”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是我御下不严,才险些酿成大祸,让艾米莉亚……也让你,陷入了那样的绝境。”
“塞拉菲娜会长,”林凡看着她眼中那份不似作伪的痛苦,平静地开口,“伊芙琳早已被阿德里安和更深层的力量腐化,她不再是她自己。这份罪责,不在于你。”
“你的宽慰无法抹去这份耻辱。”
塞拉菲娜摇了摇头,她猛地挺直了脊背。
这个动作,让她胸前那破损护甲的裂口被撑得更开,那股惊人的曲线也随之剧烈起伏。
“圣殿……极光修女会……”
她看着林凡,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及我个人,都欠你一个人情!”
林凡没有推辞,坦然接受了这份沉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