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萍把小说改编剧的男女主演告诉了程霜，不是流量明星，但是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演技也有口碑。
程霜认识这两位明星，她觉得挺适配的，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是慕舟仪就好。
但她才刚缓了一会儿，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就听到陈之萍说：“对了，女二号我得跟你特别介绍一下，我们自己家的艺人，慕舟仪。”
程霜停下了嘴巴嚼动的动作，就算是女二号，跟慕舟仪的气质也不是很搭，她不满意这个选角。
她看向顾亦安，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但是她这个动作被陈之萍看在眼里，一眼就懂了，“你认识舟仪，对吧？”
“我跟她说过。”顾亦安帮程霜回答，“所以她知道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
“是吗？”陈之萍始终是保持着微笑，让人难以猜透她真正的想法，“所以你不想让她演你的小说？”
“没有。”程霜回答得很快，实际上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
“舟仪的演技很好，她拍的戏我都看过，你不用担心。”奶奶对程霜说。
“嗯，我知道。”程霜只是觉得人物不贴脸，女二也是一个普通女孩，只是性格和女主不一样。
顾亦安把手覆到程霜的手背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会儿我再跟你聊这个话题。”
程霜点了点头，说白了她卖掉版权，又不参与电视剧的制作，选角方面是没有任何决策权的，不管影视公司选什么人演，都跟她没关系。
“你在广告公司上班应该很忙，怎么还有时间写小说？”顾严问道。
“下班和周末写，牺牲了一部分休息时间。”程霜突然有点庆幸和顾亦安是异国恋，不然约会也会占据一部分休息时间，写小说的时间就更少了。
顾严夸赞她：“有毅力，也难怪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
能让陈之萍买下版权的小说，肯定是不会差的，就算文笔不是绝佳，故事内容也一定会吸引人。
“没有很好，一般般吧。”程霜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谦虚，确实写得好。”陈之萍又问：“不过数据有点跟不上质量，有出版公司联系你出版实体书了吗？”
程霜点头：“有，年前的时候联系的，估计年后上班就签合同了。”
陈之萍：“说明那家出版公司还是有眼光的。”
程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意识到陈之萍是在夸她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顾亦安也看着她笑。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程霜慢慢放松下来之后，话才开始变多，能交流了，而不是一味地回答。
饭后程霜想到院子里走走，顾亦安便带她去。当天的气温只有几度，但他们温暖的手紧握着，便不觉得冷。
顾亦安在她耳边说：“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紧张害怕吗？”
她摇头，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逗她：“你都要出书了，是不是得叫你程大作家？”
“等我能写出严肃文学的时候你再这么叫我吧。”程霜背着手在院子里踮着脚走，虽然现在是晚上，光线不是那么的好，但也能感觉到这里很漂亮。
要是春天到来的时候能在那块草坪上铺一块野营布，躺在上面晒太阳，看看书、吃吃零食，人生还有什么烦恼呢？
“对了，你觉得慕舟仪不适合饰演女二号？”顾亦安提起了刚刚在饭桌上的话题。
程霜直说：“嗯，我觉得不适合。”
顾亦安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看向她的眼睛：“那我问你，你觉得她不适合，是因为我和她曾经有过婚约的关系，还是真的觉得她不适合？”
“我……”程霜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出来，真的被问住了，她问自己，是不是心里对慕舟仪有一种天然的抵抗？
她想了想，似乎就是这样的。慕舟仪不适合演女主角，但是女二号是一个比较虚荣的女生，普通家庭出身，但是在人前假装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慕舟仪说不定还真能演出那个劲儿来。
说到底，她只是心里膈应男朋友的小青梅要演自己的戏。
看见她在思考不说话，顾亦安也大抵知道了她可能有点吃醋，心里忍不住暗爽，故意说：“你要是真觉得不适合，我再跟我妈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换人。”
程霜：“别换了。”不然还显得她多小气似的，捧自家艺人这事儿很正常。
顾亦安：“你确定？”
程霜：“嗯，确定，我没事。”
顾亦安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牵起她的手继续带她在院子里逛，“我去美国一年之后就解除婚约了，很和平，现在就是朋友的关系。”
“我妈开影视公司签她，可以说是为了维护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她又完成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之萍一直都有进军文娱业的打算，但是顾文盛不同意，觉得她玩不转娱乐圈的门道。等到江盛集团换成顾严话事了，她才开了一个影视公司。
“你妈妈真厉害，人到中年了还这么有闯劲。”程霜虽然每天也很积极向上，想着怎么多赚钱，但偶尔也会想退休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劳累，从没真正享受过生活。
顾亦安笑了，“我们家的人都这样。”
“就是，全是工作狂。”程霜意有所指，顾亦安有时候忙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比她一个熬夜写小说的人的睡眠时间还少，“不早了，你送我回家吧。”
大年初七，程霜的春节假期结束。顾亦安也要回美国，正准备要去机场的时候，医院那边来了电话，医生说顾文盛突然情况危急，让家人赶紧过去。
奶奶知道消息后浑身瘫软，顾亦安也觉得全身发麻，昨天去看爷爷的时候他还那么有精神，怎么今天就情况危急了呢？他不信。
管家把他和奶奶送到医院，顾严和陈之萍还在从公司过来医院的路上。
顾亦安扶着奶奶进病房的时候，顾文盛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他跪在病床前握着爷爷的手，感觉到爷爷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害怕自己再不说，爷爷就再也听不到了。他让爷爷放心，他会守好江盛集团，也会守好顾家。
顾文盛的眼角有泪，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顾严和陈之萍赶到医院，喊了最后一声“爸”，没来得及说其他话，心电监护仪上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按照顾文盛的遗愿，葬礼办得很低调，他生前那么风光、骄傲的一个人，不愿意让世人看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样子。
葬礼结束后，顾亦安在国内多待两天，缓一下悲痛的心情才能恢复工作状态，程霜过去古北城陪着他。
她不知道顾亦安心里会不会遗憾，或者对自己有一些埋怨，年前的时候拒绝了去看望他的爷爷。
如果她知道他爷爷会这么快就去世，肯定不会拒绝的。
他回美国那天，她送机，她问了他会不会怪她？
顾亦安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怎么会怪你，谁都没办法预知未来的事。而且那时候我也没顾及你的想法。”
程霜抓着他背部的衣服舍不得放手：“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很快。”顾亦安看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恨不得取消机票不去美国。
“好，我等你。”程霜踮脚亲了他脸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