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沙沙作响，保时捷稳稳停入地下车库时，云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毛衣下摆已经在被苏沐兮扯出后，还悄悄抚平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细心嘛，方才在车里的剑拔弩张仿佛一场错觉。
可唇瓣残留的微痛和腰侧若有似无的触感，又在提醒她少年方才的强势并非假象。
两人靠得很近，却都没说话。
云墨偷偷瞥向苏沐兮，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侧脸线条绷得笔直，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是他平时对别人的样子。
她心里嘀咕：这家伙不会还在生气吧？
公寓门被打开，暖光瞬间涌来，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云墨脱下鞋，擦掉鞋上的雪沫，刚想往沙发上瘫，就被苏沐兮按住了肩。
“先去洗澡，别着凉。”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云墨撇撇嘴，转身往浴室走，心里憋着股没处撒的委屈。
往常他都会追上来抱她，问她冷不冷，今天却跟块冰似的。
她越想越气，进了浴室便“砰”地关上门。
温水哗啦啦地溢满浴缸，云墨泡了进去，氤氲的水汽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可依旧想不通。
但唯一确定的是，苏沐兮的脑子一定抽风了。
她刚拿起沐浴露，眼角余光却瞥见磨砂玻璃外晃过一个身影。
心先是一跳，是兮兮来主动找自己了？
她哼哼着裹上浴巾，拉开一条门缝——苏沐兮正站在浴室门口，指尖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纽扣。
原本云墨是开心的，可眼前的画面一时让她大脑宕了机。
少年的白色衬衫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腰腹的线条在暖光下若隐若现。
“你干嘛？”云墨的脸颊“腾”地烧红，随即赌气般说：“我才不要和你一块洗。”
凶凶小狗走开，这里不欢迎。
少年解纽扣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凑近身子。
他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她，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那目光扫过她裹着浴巾的脖颈和露在外面的肩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审视。
“？”
云墨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往常我这么说，你不都该求我吗？说什么‘脑婆脑婆，我错了，刚才不该凶你’之类的......”
她话音未落，苏沐兮忽然上前一步。
他没像往常那样软声求饶，反而直接贴了上来，温热的胸膛隔着浴巾抵上她，带着冷香的气息瞬间将少女包围。
云墨惊呼一声，后背“咚”地撞上冰冷的玻璃门，被他困在了门板和他之间。
方才那点嚣张的气焰瞬间灭得一干二净，她仰着头，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如鼓。
手腕被少年攥住，少女纤细的身姿完美呈现在苏沐兮身前。
他的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额头，呼吸喷洒在她唇瓣上方：“洗不洗？”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云墨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芒，忽然觉得今天的苏沐兮有些不一样。
他像是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外壳，露出了内里更具侵略性的模样，而这模样，竟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又有些隐秘的期待。
不会是几天没贴贴，难耐了吧.....
她抿了抿唇，睫毛颤了颤，小声嘟囔：“凶、凶什么凶嘛......想洗就洗呗......”
话音刚落，少年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二人没入浴缸，交织着两人交缠的呼吸，浴室里渐渐得织出一片迷离的水汽。
因为多了一个人，浴缸溢出大量的水，蜿蜒成溪。
云墨被苏沐兮圈在怀里时，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擦着耳廓响起。
“叶云墨。”
这声唤让她浑身一僵。
平日里他总喊“脑婆”或“宝宝”，连名带姓的称呼像块冰棱，猝不及防砸在心上。
她仰头看他，却见他垂着眼，水珠子从发梢滚落，砸在她颈侧，激起一阵颤栗。
“唔.....哼.....干嘛？”她撇着嘴，指尖无意识捏了捏他腰间软肉，“突然这么正经.....”
苏沐兮没接话，只是用指腹揉开她眉心的忧郁。
水面褶皱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洇开朦胧的光晕。
他忽然轻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被水汽模糊：“好啦，叫脑婆好不好？”
“哼.....”
以前还说不能叫脑婆，现在人家突然不叫了，自己竟然会不开心....
云墨只有在回顾往昔时，才会不自觉的发现自己的变化。
少年继续说道，“你看，我宠你宠了两年了，对不对？”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垂，云墨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想起刚互换身体时，他细致地给她梳头发，想起每个早晨的敲门叫床服务，想起无数次她耍脾气后，他无奈又纵容的叹息。
“昂....”她声如蚊蚋，睫毛沾着水珠颤动，“是宠了很久....”
“我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千金，”苏沐兮的指尖滑到她腰侧，“却把你宠成了娇惯的公主。你说，我辛不辛苦？”
他的语气带着戏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云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原本没入深处的内疚，再次涌现出来。
苏沐兮说的事，她心里清楚，这也是她对苏沐兮产生亏欠的原因。
等了自己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身为女孩子却要做着男友的事。
甚至某个晚上有过....云墨因为愧疚，愿意为了她，彻底接受如今的身份。
比如，一个圆满的家庭。
当然，必须的结婚以后。
以前恋爱关系都是苏沐兮主动，虽说这是他的性格所致，习惯了蛮横、不讲道理、很强的掌控欲。
所以苏沐兮以前并没和云墨计较过这些，相反的还乐在其中。
可当他意识到，云墨开始掌握这段恋爱的主导权时，苏沐兮有些慌了。
他必须是这场恋爱的掌控者。
不。
他必须是云墨的掌控者。
可能是担心她的再次消失吧，即使不可能再消失了。
墨墨永远是他的。
“辛、辛苦....”
“那，是不是该我当会女朋友了。”
“那你.....想要我干嘛呀...就是像男朋友那样呗...”
少年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委屈巴巴的缩成一圈的少女，眼底的暗火汹涌到了极致。
“我要你，”
“开学前的这几天，不许违抗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