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小龙语气变得急促,而又快速平缓,最后只能无奈一笑了之。
突如其来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其实,纪小龙完全怪不得夏知,她所看见的,都言无不尽地转告纪亦仙,倒一字不差。
“hai~”纪小龙无奈轻吐一口气,轻声说道:“夏知,刚刚我语气有点冲了。”
夏知也收敛笑意,弱声开口:“主人,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气消了。”纪小龙轻轻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我没……”
忽然,他正拿着、夏知的手机响了一下,微讯跳出弹窗。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纪亦仙发了一条信息,‘他还没回房睡吗?’
见此,纪小龙点开语音通话,暗下拨通。
电话没一会便被接通。
纪小龙急忙着开口,想要解释道:“仙仙……不是,姑姑,不是夏知说的那样的……不对,就是夏知说的那样,你别多想……”
心急之下,他解释的话语显得有些仓促,“小柒只是给我妈沐……”
“你不用解释,我不会多想误会,更不感兴趣。”纪亦仙冷冷的话语声传来,打断他的话,然后又变得有些惊讶的追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纪小龙眉眼一沉,装傻充愣的答道:“姑姑啊。”
“仙仙??”纪亦仙略显玩味的勾魂话语声传来,“我倒极为感兴趣,你是在何时候给我安这小名的?”
“……”纪小龙表情怪异,思考了一下,声音渐弱的说道:“没,你听错了。”
“那我唤你一声,龙龙,倒算扯平了。”纪亦仙勾魂的娇声逐渐变得平静,柔声正色道:“这称呼,有些肉麻了。”
纪小龙唇角怪异地微微扬起,轻声喃喃:“是有些肉麻。”
纪亦仙继续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我也真要睡了。”
“嗯。”纪小龙轻轻点头。
“还有其他事吗?”纪亦仙柔声问道。
“没了。”纪小龙轻声回答。
“那我挂了?”纪亦仙轻声问道。
“好。”纪小龙一语落下,电话已被纪亦仙挂断。
看了一眼时间,纪小龙把手机递回给夏知,轻声吩咐道:“都差不多十二点了,回去休息吧,我洗洗就睡了。”
“嗯。”夏知接过手机,然后转身,迈步,退出纪小龙的房间。
把房门关上。
纪小龙完全敛住脸上的笑意,眉宇一沉,心里暗暗猜想着什么,姑姑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给自己打电话了……
洗完澡出来。
纪小龙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阳台吊椅上。
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的眸光定格在一个方向,逐渐盈上了悲寂。
不知发呆了多久。
深夜,凌晨一点半。
纪小龙终于站起身来,披上外衣,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来到一楼玄关,挑了一下,他拿起一把车钥匙,就打开别墅大门,走了出来。
回眸,目光扫着别墅的每个房间。
见灯光都已熄灭,显然,今晚喝了酒之后,现在众人都睡了。
他去把监控关闭。
来到地下车库,看着十几辆不同的车,纪小龙自顾自地走到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前。
跑车油门过于嘈杂,劳斯莱斯跟宾利过于招眼,以纪小龙低调的性格,还是更喜欢开这辆保时捷帕梅。
在倾思庄园的车库里,帕拉梅拉是最便宜的车辆款式,基本都是留给女佣买菜的。
在这里,是留着备用的。
院里,白天会有一些园丁来上班、培养许倾妃栽下的花卉。
晚上早就已经离岗了。
所以,现在整栋别墅,院里院外,都充满着静谧。
围墙的高耸大门,是关着的。
拿着钥匙,把围墙大门推开,纪小龙把车辆缓缓驶了出来,然后又下车把门关上。
调好导航。
他一个人驱车,往一个方向快速驶去。
半小时后。
一处四处无人的老宅子前,停下了一辆车。
在车灯的照耀下,纪小龙下车,走到院前,在墙边的一个布满灰尘地簸箕上,翻着了几下,很快,便找出一把钥匙。
这儿,正是他从小住到大的老宅子,更是承载着他儿时点点滴滴的地方。
附近的老老城区旧房屋,已经拆迁,各种新建的高楼已经打上了地基。
但,纪小龙所住的地方,却是一成不变。
这儿原本的钥匙,被许倾妃保管着。
纪小龙知道,妈太想他触景伤情,更不想让他让自己来到这个…可能会勾起他悲苦记忆的地方。
他要来的话,只能在许倾妃的陪同下来看。
但,只有纪小龙自己知道,他常年就把备用的钥匙放在一个簸箕里盖着,以防忘记带钥匙。
推开宅子大门,把灯打开。
几个月不曾有人居住,加上附近都是工地,屋里早已落满了灰尘。
随着推门的动作,门上的灰尘被震荡下来、弥漫在空气中扑面而来。
纪小龙微眯了双眼,捂着嘴鼻轻咳了几声,“咳,咳,咳!”
走进屋里,从墙上取下一张黑白照片。
正是陈月留下的唯一一张遗照。
曾经,纪小龙想把照片随身带着,许倾妃却说,‘毕竟,这是你跟奶奶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她的照片挂在这儿,更适合。’
至此,当时的纪小龙也就没有取下来、也没有去复印带上。
当时的他,心里知道,妈只是不想让他勾起伤心事,也想让他跟过去释怀。
但,自从在纪亦仙口中知道关于陈月的一切事情后,他或许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今天,一回到东州市,他就急切地想要来这儿。
但,纪小龙自知,自己会控制不好情绪,也不想让妈她们见到自己伤心不已的模样。
不然的话,只要他不开心,许倾妃知道后,肯定会心痛如绞、更睡不好觉。
别看小姨整天欢声笑语的,只要他不开心的话,第一个落泪的就是许轻璃。
所以,今晚他才会劝所有人喝酒。
特别是影儿,纪小龙可是费尽心思才把她灌醉。
只要她们不知道,就无须替自己分担烦恼忧愁。
看着那张慈祥无比、而又有些模糊的面孔,纪小龙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相框。
恍惚间,几滴湿润毫无止歇地掉落在相框上,瞬间散开在那张老目慈祥的面孔上。
“奶……奶……”一道带着哽咽的颤声,轻轻从屋内响起。
纪小龙抬头看向天花板,手不断擦着脸鼻,强忍着眼中的湿润。
双手捧着那张照片,纪小龙步履缓慢地走出院子,驱车慢慢来到一处竹林前。
夜深人静,明月高挂。
竹林里,月光隐隐约约照耀下,祭祀所用的烛光在跟纸钱在燃着。
坟前,摆满了各种祭拜所用的鸡、烤乳猪,各种鲜果,等等……
纪小龙曾在老城区的一个餐馆厨房上过班,自然有老板的联系方式,今天,已经让餐馆帮自己备好各种要用的东西。
刚刚已经开车去拿。
不知何时。
一个多小时过去。
凌晨三点。
烛光烧了大半。
一处修缮得极为庄肃的坟墓前,跪着一位长相出众绝然的少年。
陪伴他的,是吹动竹叶的寂寥风声。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