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把车停在国际慈善基金总部大楼前的时候,他看了眼腕表,差两分钟就到九点了。
他对着后视镜整了整领带,手指碰到喉结那儿鼓起来的血管,这是昨天晚上熬夜改方案弄出来的。他脑海里还晃悠着系统面板上的红色提示呢:“慈善巡演资金缺口72%,积分可兑换资源库开放倒计时12小时。”
电梯往上走,数字跳到17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
电梯门一开,穿着藏青色西装的助理已经在走廊那儿等着了。助理说:“大卫先生在小会议室呢,说您直接进去就行。”
在胡桃木的会议桌前面,大卫正低着头翻文件夹呢。这个负责过三次全球灾害救援的人,这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金丝眼镜都滑到鼻尖了,眼尾那两道深深的皱纹都露出来了。
听到脚步声,大卫抬了抬下巴,说:“胡先生,坐吧。”
胡逸刚坐下,就有一沓文件被推到他面前。最上面的是某个儿童医疗中心的扩建申请,第二页是非洲干旱地区的打井计划,第三页呢,胡逸的喉结动了动,这正是他自己的慈善巡演方案。
大卫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堆文件,说:“这些项目都挺不错的。不过呢,基金今年的预算可比去年少了15%啊。”他把眼镜摘了下来,用指节顶着太阳穴说:“你这巡演要去六个城市呢,能让两万个小孩受益,这数据看着是挺不错的。”那镜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他接着说:“可是跟医疗、基建那些项目比起来呀,文艺类项目的‘必要性’好像总是……”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感觉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胡逸听了,后槽牙都咬得酸溜溜的。
他脑海里就浮现出雪山城小学那面破破烂烂的墙,孩子们用粉笔在墙上画的星星好像就在眼前;又想起系统面板里“儿童教育与梦想”那几个字一直在闪,积分条就差37点就能换来“公益项目策划模板”了。
“大卫先生。”他的声音特别沉稳,就像是经过调音台处理过似的,“要是我跟您说,这场巡演可不只是唱歌这么简单呢?”
大卫的手指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
“昨天在A国的文化部门,他们说要把这个巡演和文化年联系到一块儿。”胡逸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雪山城青少年足球队的孩子们在草皮上奔跑的背影,“这就是我打算邀请来做开场表演的队伍,他们队里有三个孩子,他们的爸爸是矿工,妈妈在制衣厂每天都得工作12个小时呢。”说着,他把照片推到大卫面前,“您见过这些孩子的眼睛吗?他们看着舞台的时候,就好像在看一颗突然掉进泥里的星星一样。”
大卫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您说得没错,”胡逸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文艺的必要性确实得有更具体的支撑点才行。”说着,他就拿出手机,找出系统生成的歌词文档,“所以我得要24个小时。”
等大卫再抬眼的时候,胡逸已经起身了。
胡逸把自己的方案放在桌上,方案的封皮是雪山城那些孩子画的星空呢。他说:“明天这个时候啊,我会带着能让您记住每个受助孩子名字的方案回来。”
在酒店房间里,胡逸把台灯调到最亮的时候,他的系统面板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淡蓝色的光屏就浮在桌面上,光屏中间的“歌词生成器”图标一闪一闪的,积分条上的数字是1024呢,这足够兑换三次关键词生成了。
“请输入核心主题。”机械的声音响起来了。
“儿童教育和梦想。”胡逸对着周围的空气说道,手指还在虚空中敲打着,“要具体一点啊,得让那些没见过这些孩子的人,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活力。”
光屏上有几道数据流闪过,一行行的文字就开始往上堆了:
“课桌上的铅笔头在蹦跶\/橡皮屑堆成了白色的小山丘\/老师说翻过山就能看到\/图书馆的玻璃比天空还蓝呢”
胡逸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了。他脑海里浮现出在雪山城小学看到的画面:课桌的边角缠着已经褪色的胶布,坐在最前排的那个小女孩,拿着断了芯的铅笔,在练习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梦想”这两个字呢,她袖口都磨破了,橡皮屑就那么掉进袖口里头。
“副歌得有那种能让人充满力量的感觉。”他朝着系统说道,“要让听的人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去干点啥才行。”
这时候光屏又震动起来了,新的文字就像潮水似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星光会掉进旧书包呀\/每一页纸都像在燃烧\/咱们种下的可不是书\/那是十万颗等着春天的苗呢。”
他一把抓起吉他,手指头在琴弦上那么一扫。
前半段是那种民谣的清新调调,一到“十万颗等着春天的苗”这儿,突然就转调了,弦乐那种厚重的感觉就加进来了——就好像孩子们的声音从教室里飘出来,撞在城市的玻璃幕墙上碎掉了,然后又被风给托着,飘到更远的地儿去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在系统里提交了一个计划,就是每卖出一张门票就捐赠一本图书。
配送渠道呢,选的是和基金长期合作的物流公司,出版社也是公益书单里经常出现的,落地学校的名单精确到每个班级的阅读需求呢。这些个细节呀,都是他让助理连夜打了27个电话,从教育部门那儿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最后呢,他在方案的结尾处加了个备注:“打算和基金一块儿设立个‘星光图书角’,每本捐赠的书上都会印着孩子的名字,扫一下码就能查看对应的阅读成长记录。”
当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胡逸就把新方案发给大卫的助理了。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系统面板。就因为“原创公益歌词”和“创新捐赠模式”,积分又涨了58点呢,之前的红色预警也变成橙色的了。
上午十点整的时候,大卫的电话打过来了。电话那头有翻纸张的沙沙声,大卫说:“胡先生,你昨儿晚上修改的那个方案啊,我都看了七遍了。”
胡逸一听,手指就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大卫的声音有了点温度,说道:“图书角这个扫码的设计很是巧妙啊。捐款的人能看到具体是哪个孩子受助了,这可比那种笼统地说‘惠及儿童’要有说服力多了。”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基金这边呢,可以先拨300万的启动资金。”
胡逸的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
他听到自己说了句“谢谢”,那声音就跟生锈的齿轮似的,又哑又涩。
大卫紧接着又说:“不过呢,有个条件。首站在雪山城的演出,我得带着理事会的人到现场去。要是演出效果达到标准了,就再追加500万。”
电话一挂,胡逸就站到窗户跟前了。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弄出菱形的光斑嘞,就跟雪山城那些小娃娃眼睛里的光一模一样。
他伸手掏出手机,正打算给助理发个消息呢,结果屏幕一下子就亮了。一看,是宣传总监小周发来的微信:“胡哥啊,宣发这块儿出问题了。主流平台的黄金位置让竞品给买走了,短视频的预算就只剩下原来计划的百分之四十了。”
他瞅着屏幕上的字,手指头的关节慢慢就变得煞白煞白的。
窗外的风把窗帘给掀起来了,吹得桌子上的方案纸哗啦哗啦响。最上面那页写着“星光图书角”LoGo的纸,在风里一掀一翻的,就像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鸟似的。
胡逸一把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
电梯往下走的时候,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那个U盘,这里面存着《星光下的孩子》的小样呢。
他心里寻思着,也许啊,有些翅膀得自己扑腾才能飞起来呢。
酒店的旋转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他听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小周的新消息蹦出来了:“宣传组的人都在18楼会议室呢,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