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书》移交同级别法院的当天，拘留所，走廊尽头的房间。
“啪嗒…啪嗒…”
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响起。
门被推开，安妍抬起头，进来的是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
看起来衣冠楚楚，但从领口下的纹身，和一头黄毛就能看出来。
来者不善。
“你就是安妍呐？”
“是我。”
安妍轻声开口，看着几人砂锅大的拳头，眼中满是不屑。
“这是我院的特别人员，问话期间属于机密，涉案人员全部离开。”
青年往后看了一眼。
“关闭监控，电棍给我，以防嫌疑人做出任何出格举动。”
老警员看了看安妍，一身酒红色长裙，单薄瘦削的身子。
又看了看眼前几人。
“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很自然地把电棍递了过去。
走廊尽头的大门被关上，青年冷笑一声，一脚踹在安妍脸上。
“咳咳…咳…”
精致的侧脸被这一脚踹得红肿起来，她本能地蜷起身子。
“沈学锋让你们来的？”
“是又怎么样？”
青年一挥手：“把她给我拖过来，别伤到脸，开庭了不好看。”
“呃…咳咳咳咳咳…”
电棍猛地戳在安妍腹部，白光一闪，电流瞬间放出。
她的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眼角却依旧带着不屑的笑。
“这么报复，不无聊吗？”
“什么？”
青年收回电棍，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之前还觉得，沈学锋起码是个人物，没想到，也这么…幼稚。”
安妍低笑起来。
“呵呵…”
人类演化出了智力，以此站上了食物链顶端，偏偏是这种人。
棋盘上的博弈技不如人。
就动用这样幼稚的盘外招。
无非就是游戏打不过，还不愿赌服输，耍赖跑人家里拔了网线。
还打了人家一顿出气。
“懦夫。”
“我去你妈！”
青年眼角闪过一丝暴戾，电棍当头招呼下，一棍敲在安妍的后脑勺。
“咳咳咳咳…”
身体的条件反射让安妍又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身体弓成虾形。
与此同时，门外。
“让开！”
“呃…您看这…”
“这是帝都机关特批的《讯问通知书》，够了吧，滚开！”
门口把门的二人，看到这份白纸黑字的特批文件，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让开。
男人推开走廊大门，包饺子时菜刀剁在肉馅上的声音传出来。
“哐当！”
他一脚踹开门，右手捏住那只拿电棍的手腕，狠命一扭。
左手手刀狠狠扫在旁人的脖颈上。
“呼…呼…呼…”
安妍喘着粗气，艰难地把脑袋从臂弯里“拔”出来，抬头看着眼前人。
她甚至怀疑自己被打出幻觉了。
“杨宇辰…你…”
“是我。”
男人看着安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同一只从笼子里跑出来的仓鼠。
“妍妍，我…”
“叫这么亲密，你要死啊。”
安妍半开玩笑地开口，揉了揉身上的淤青，尤其是腹部。
艰难地站起身。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我…请假了。”
杨宇辰随口扯了个谎，俯下身扶着她坐起来，回头扫了一眼。
“你们几个，把他们拖出去。”
“不怕，我帮你报复回去。”
“噗嗤…”
安妍摇了摇头：“怎么你也这么幼稚，愿赌服输，我没什么好说的。”
“昔日因，今日果，当初和傅氏集团硬碰的时候，我早就想到这天了。”
“你没想到过我？”
“我…”
安妍哑口无言。
她好像的确没想到过，但气氛都到这了，直接这么说，又有点不好。
还是…转移话题吧。
对，转移话题。
她惯用的手段了。
“明天我就要打官司了，你今天来干什么，陪我打一把王者农药？”
“给你…送吃的。”
杨宇辰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杯奶茶，两份蛋糕：“喏，给你的。”
“知道你不喜欢甜的，蛋糕是纯奶油加水果，奶茶去糖了，不是很甜。”
“难得你记得我的喜好。”
“嗯。”
杨宇辰点点头。
“问过那小子了。”
“你丫的，给我送个外卖还去问瞿渊…对了，他最近怎么样？”
“打了鸡血一样加班，快赶上你的工作效率了，问他也不回。”
“就是开会，处理文件，看合同，写策划案，我怕他哪天猝死了。”
“噗哈哈哈哈…”
“放心，我都有准备的，就知道他这样，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了信。”
安妍摇摇头，忍不住失笑，看着眼前这杯去冰的无糖奶茶。
“你知道吗。”
“当年江大军训的时候，同学起哄，让你和那个军训教官打一架。”
“我和同学打赌，结果你放水输了，那时候我们赌的就是一杯奶茶。”
“想想那时候赌的多轻松，不像现在，一上桌筹码就是两百五十亿。”
“那时候的事，你记到现在？”
杨宇辰挑眉。
上一次有这样的对话，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哦，跟她去印国谈生意。
用合同把那个自命不凡的老头耍了。
现在想想，简直像上辈子的事情。
“怎么感觉…”
安妍看着眼前两个大蛋糕：“简直像特么的断头饭一样。”
“不准说。”
杨宇辰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俯下身，和坐在椅子上的她平视。
“放心。”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安妍喝了一口奶茶，生死胜败，她都能泰然处之，这是她一向的习惯了。
不过…
听他这么说，好像还挺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