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站在图书馆私人阅览室门前，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门。距离霍恩教授事件已经过去两天，那三个被救出的女生仍在皇室医院接受治疗，而她的生活却已经天翻地覆。
\"要么敲门，要么离开。你这样站在这里很可疑。\"
门突然打开，凌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乔猛地抬头，发现皇子殿下正倚在门框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我...只是...\"林乔结结巴巴地说，感觉脸颊发烫。
\"进来吧。\"凌墨转身走回房间，仿佛确信她会跟上。
林乔深吸一口气，踏入这个她从未被允许进入的皇室专用阅览室。房间比她想象的要朴素，四壁都是书架，中央一张大橡木桌上摊开着各种文件和书籍。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墨在桌前坐下，示意林乔坐在对面：\"考虑得如何？\"
\"考虑什么？\"林乔故意装傻。
\"加入我的调查。\"凌墨直截了当地说，\"霍恩教授背后肯定还有人。一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可能独自策划这种事。\"
林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为什么是我？您有整个皇室护卫队可供调遣。\"
\"护卫队太显眼。\"凌墨拿起一份文件，\"而且...你有他们不具备的特质。\"
\"什么特质？\"
\"不被注意的能力。\"凌墨抬眼看着她，\"你能看到别人忽略的细节，能去我无法涉足的地方。在图书馆那天我就发现了这点。\"
林乔咬了咬下唇。凌墨说得对，她的路人甲身份是最好的掩护。但这也意味着要深入参与危险的主线剧情...
\"如果我同意，具体要做什么？\"
凌墨推过来一份档案：\"首先，帮我查查这个。\"
林乔翻开档案，里面是几个学生的资料，都是近半年内退学的。
\"怀疑这些也是受害者？\"
\"可能性很大。\"凌墨点头，\"但需要证据。我需要你去接触他们的朋友、室友，收集信息。\"
林乔快速浏览着资料：\"这需要时间...而且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需要谨慎。\"凌墨站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取下一本书，\"霍恩教授借阅过的所有禁书记录都在这里。交叉比对或许能找到线索。\"
林乔接过那本书，不小心碰到了凌墨的手指。一瞬间，一种奇怪的电流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让她差点把书掉在地上。她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失态。
凌墨似乎也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你负责调查学生这边，我继续追查教授们的动向。每周三在这里交换情报。\"
\"这不合理。\"林乔忍不住反驳，\"我们应该一起分析所有线索，而不是各自为政。\"
凌墨皱眉：\"我的方式效率更高。\"
\"您的方式是独裁。\"话一出口林乔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
凌墨的眼睛微微眯起：\"注意你的言辞。\"
\"抱歉，殿下。\"林乔低头，但又不甘心地补充，\"只是...如果我们真的合作，就应该共享信息。您知道的某些事情可能对我的调查有帮助，反之亦然。\"
房间陷入沉默。林乔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等待着凌墨可能的怒火。
出乎意料的是，凌墨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很少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这不公平。\"林乔鼓起勇气说，\"如果您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工具，大可找别人。但如果想要一个真正的搭档，就应该平等交流。\"
\"搭档？\"凌墨重复这个词，仿佛在测试它的重量，\"平民学生和帝国皇子做搭档？\"
林乔的脸又红了：\"我是说调查上的合作关系...\"
凌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终点头：\"好吧，林乔。按你的方式来。但记住，最终决定权在我。\"
这已经比她预期的要好多了。林乔点点头：\"成交。\"
接下来的两周，林乔和凌墨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工作模式。他们在图书馆角落、校园僻静处甚至城郊的小咖啡馆秘密会面，交换各自发现的线索。
林乔确实有凌墨所说的\"不被注意\"的天赋。她能轻易混入学生群体，听到各种小道消息；她能假装整理书架，实则记录下哪些教授频繁借阅禁书区；她甚至成功混入教务处，拍下了近一年所有退学学生的档案。
而凌墨则利用皇室特权，调查了学院财务往来和教授们的背景。两人每周汇总信息，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安的图景：学院高层可能有一个秘密组织，在进行某种禁忌的灵魂魔法实验，而失踪学生很可能是他们的\"材料\"。
\"看这个。\"一天傍晚，林乔指着她整理的图表说，\"所有失踪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退学前都突然表现出魔法天赋的提升。\"
凌墨凑近查看，他的气息拂过林乔的耳际，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你的意思是...\"
\"他们在用学生做实验！\"林乔压低声音，\"先给学生某种能增强魔法能力的东西，等效果稳定后...就把他们带走做进一步研究。\"
凌墨的表情变得阴沉：\"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
\"还有更糟的。\"林乔翻出一份文件，\"我查了历史记录，这种'突然开窍然后退学'的模式已经持续至少五年了。受害者可能有几十个...\"
凌墨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五年...就在皇室眼皮底下。\"
林乔第一次从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皇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愤怒。她突然意识到，凌墨的冷漠外表下，是对帝国未来的深切忧虑。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凌墨最终说，\"特别是直接指向院长或其他高层的。\"
\"关于这个...\"林乔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后天学院剑术大赛后有个教授们的私人聚会。如果您能参加...\"
\"我会的。\"凌墨点头，\"你也会。\"
\"我？那种场合我怎么进得去？\"
凌墨嘴角微微上扬：\"作为我的随从。皇室成员有权带一名侍从。\"
林乔瞪大眼睛：\"您是说...公开场合和您一起出现？\"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林乔在心里呐喊。一个平民学生突然和皇子殿下同进同出，绝对会成为全校焦点——这完全违背了她路人甲的生存法则。
但看着凌墨坚定的表情，她知道争辩无用：\"...没问题，殿下。\"
学院剑术大赛当天，阳光明媚，中央广场上搭起了临时看台和比赛场地。几乎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此，气氛热烈。
林乔坐在看台后排，努力让自己不被注意——虽然作为\"皇子侍从\"，这已经不可能了。从早上和凌墨一起出现在校园开始，各种好奇、嫉妒和探究的目光就如影随形。
\"真不敢相信凌墨殿下选了你当侍从。\"玛丽安在她耳边小声说，语气里满是羡慕，\"全校女生都要嫉妒死了！\"
林乔勉强笑笑：\"只是临时帮忙而已。\"
\"临时？听说今晚教授们的晚宴你也要陪同出席！\"玛丽安瞪大眼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相当于半公开承认你是他的...\"
玛丽安的话被一阵欢呼声打断。凌墨入场了，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剑术服，黑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般耀眼。
林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见过凌墨各种样子——图书馆里专注的学者，调查时冷静的分析者，甚至是生气时危险的皇子——但从未见过他作为剑士的一面。
比赛开始，凌墨的对手是学院剑术社的社长，一个高大的高年级生。两人行礼后，比试正式开始。
金属碰撞声清脆响起，两道身影快速移动。凌墨的剑术优雅而精准，每一招都带着皇室特有的高贵气质，却又隐含杀机。他的对手虽然力量占优，但在凌墨灵活多变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殿下太帅了！\"玛丽安激动地抓住林乔的手臂。
林乔没有回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赛场上。当凌墨被逼到场地边缘时，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当他一个漂亮的回击扭转局势时，她又差点跳起来欢呼。
最后一击，凌墨的剑尖精准地停在对手咽喉前一寸。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凌墨收剑行礼，然后做了一件让林乔心跳骤停的事——他在如潮的掌声中，目光扫过看台，最后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所在的位置，微微颔首。
一瞬间，林乔感觉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个小小的动作比任何公开宣告都更有力量——皇子殿下在向所有人表明，他注意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平民女孩。
\"他看的是你！\"玛丽安尖叫，\"天啊天啊天啊！林乔！\"
林乔低下头，希望自己能像路人甲该做的那样消失在人群中。但内心深处，一种奇怪的暖流正在扩散——被看见、被认可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当晚，林乔穿着凌墨派人送来的侍从制服——一套剪裁精良的深蓝色套装，站在晚宴大厅的入口处。作为\"侍从\"，她的职责是站在一旁等候差遣，这给了她绝佳的观察机会。
教授们三三两两交谈着，觥筹交错间，凌墨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时不时抛出几个巧妙的问题。林乔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能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引导话题，获取所需信息。
\"你，过来。\"一个傲慢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乔转头，看到一位白发教授正对她招手。她快步走过去：\"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教授？\"
\"去给我拿一杯雪莉酒，快点。\"教授不耐烦地说。
林乔点头离开，在饮品区取酒时，她注意到院长正和几位教授站在角落里低声交谈。借着倒酒的机会，她悄悄靠近。
\"...进度比预期的慢。\"院长低沉的声音传来，\"材料不够...\"
\"霍恩的失败已经引起了皇室的注意。\"另一个教授说，\"我们必须更小心...\"
\"下个月，等剑术大赛的风头过去...\"院长的声音更低了，林乔不得不假装整理桌布，蹲下身靠近。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林乔差点惊叫出声，抬头看到凌墨面无表情的脸。
\"我的酒呢？\"他故意大声问，然后压低声音，\"太明显了。\"
林乔红着脸站起来，递上那杯差点被她遗忘的雪莉酒：\"抱歉，殿下。\"
凌墨接过酒杯，在她耳边快速低语：\"十点钟方向，穿红马甲的教授。注意他的袖扣。\"
然后他恢复正常的音量：\"下次动作快点。\"
林乔点头退开，按照凌墨的指示观察那位教授。当她注意到他袖扣上的图案时，呼吸几乎停滞——那个和艾米丽笔记上一模一样的符号：圆圈内接三角形，每个角上都有小箭头。
晚宴结束后，凌墨和林乔在确保无人跟踪后，来到图书馆私人阅览室交换情报。
\"至少三位教授袖扣上有那个符号。\"凌墨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口，\"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院长也是？\"林乔问。
\"几乎可以肯定。\"凌墨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但我们需要确凿证据，最好是能直接证明他们参与学生失踪事件的。\"
林乔突然想到什么：\"那些突然'开窍'的学生...他们一定是在课堂上被选中，然后被给予某种...增强剂。如果能找到这种东西...\"
\"聪明。\"凌墨转身，眼中闪烁着赞许，\"实验室！他们肯定有专门的实验室来研发这种东西。\"
\"但学院有十几个实验室...\"
\"不，是秘密实验室。\"凌墨摇头，\"就像老实验室那样不为人知的地方。\"
林乔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看她的笔记：\"等等...所有失踪学生在退学前都曾频繁出入一个地方——旧图书馆！\"
\"旧图书馆？\"凌墨皱眉，\"那座建筑已经废弃多年了。\"
\"正因为如此！\"林乔兴奋地说，\"谁会去注意一个没人用的地方？\"
凌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明天我们去看看。\"
\"我们？\"林乔惊讶地问。
\"既然你坚持要'合作'。\"凌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明天下午四点，北门集合。穿便于活动的衣服。\"
林乔点头，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期待。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竟然如此令人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