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京华城的晨雾还未散去,紫禁城的东华门已轰然洞开。
检蔬司的车队鱼贯而入,青石板路上滚过车轮的吱呀声,车厢里装着从江南快马运来的蜜渍金桔、塞北加急送来的鹿肉脯,最惹眼的是十二口贴着 \"南海贡品\" 封条的朱漆木箱,里面的鲛人泪珍珠膏还凝着深海的咸腥。
\"都仔细着!\" 内务府总管陈公公尖着嗓子呵斥,拂尘甩得啪啪响。
\"太后娘娘的寿宴要是少了半颗南海珍珠,你们的脑袋都得给清蒸了!\"
小太监们缩着脖子搬运食材,腰间的汗巾早已湿透,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御膳房方向飘来浓郁的香料味,主厨刘师傅正亲自盯着炖着的 \"万寿无疆羹\",锅里的熊掌炖得酥烂,飘着金丝燕的油花。
乾宁宫院内,宫女们踮着脚往松树上挂鎏金灯笼。
掌事女官苏嬷嬷捏着银簪子,在花名册上勾勾画画:\"长春宫送来的缅桂花少了三枝?去告诉他们,再敢偷工减料,就等着去浣衣局洗一辈子恭桶!\"
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八抬软轿的响动,轿帘掀开一角,露出太后身边大宫女翡翠的半张脸:\"苏嬷嬷,娘娘说今年寿宴要摆 ' 蟠桃九重天 ' 的席面,御花园的琉璃盏都擦干净了?\"
\"早备好了!\" 苏嬷嬷堆起笑,眼角的粉黛簌簌掉落,\"昨儿个让小厨房熬了整夜的玫瑰糖霜,连桌布都是用苏绣金线绣的寿桃呢!\"
她侧身让开,见翡翠盯着廊下堆放的礼盒,忙不迭解释,\"这是尚书府送的和田玉寿桃摆件,还有番邦小国进贡的夜明珠屏风...\"
忽然,西角门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
众人转头,只见新来的小宫女捧着青瓷碗跪在地上,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泼了满地,碗沿还缺了个口。
\"作死的东西!\" 陈公公冲上去就是一耳光,\"这是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添晦气?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小宫女哭叫着被拖走,发间的绒花掉在金砖上,无人在意。
申时初刻,检蔬司的官员们站在食材架前,用银簪子逐一验毒,阳光掠过他们腰间的和田玉牌,映出 \"奉旨查验\" 四个小字。
\"启禀娘娘!\" 翡翠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个红绸包裹,\"
“西域派人送来了贺礼,说是亲手绣的百寿图!\" 太后正对着铜镜插珠钗,闻言眼睛一亮:\"快打开瞧瞧!\"
红绸展开,百只金线绣的寿字间,竟用孔雀羽翎拼出 \"福如东海\" 四字,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太后生辰降至,各地官员纷纷呈上至宝。
那些入得了太后眼睛的礼品,她可是赞不绝口。
但那些虽然珍贵,但上不了台面的礼品,太后只是一眼便觉得厌恶,只是挥了挥手,身旁的宫女便心领神会,就像垃圾一般,将东西甩到了一边。
此时萧泽身穿龙袍站在一旁,心中也满是欢喜。
“母后,儿臣答应你,一定会给你办一场这庆国前所未有的生辰宴,也不枉费母妃苦心谋划这么多年。”
太后的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条缝:“泽儿有心便好。”
皇宫内喜气洋洋,却殊不知一场风雨在京华内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