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业及高强度地游走在学校的电子音乐实验室和图书馆里。
至于宿舍，他只当成了个临时恢复体力的点位。只有到了必须要休息的时间，他才会不舍地回到宿舍。
这种高强度的练习，让不少此刻还在校的朋友们感慨了下他的转变。
本来到处游山玩水唱歌作乐的人，这会开始发奋图强了，这多难得。
开玩笑之余，大家也都很体贴地没去打扰。
只有每天被拉着一块走完了每个流程，甚至睡觉前都得进行灵感探讨的大卫觉得有些不适。
他觉得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劲。
音乐不是靠高强度的训练和学习就能够短时间堆砌出来的，过度的高压反而会抑制住音乐灵感的发展。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是时候得休息一下了。”
他十分严肃地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拦住了林业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把顾言的考验看得太重了，现在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在努力着。”
“这不是我们做音乐的初衷。你也不能期望用这样的方式得到让人满意的作品。”
“可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林业及顿了顿，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他不介意继续用之前的那种方式来寻求着灵感。
可他无法否认的是，顾言给他的压力并不小。
他有些担心自己还没够上对方的步伐，对方就已经一飞冲天了。
大卫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是问：“如果没有了这一次的机会，我们以后难道就没有获奖的可能性吗？”
奖项很重要，但奖项并不意味一切。
虽说留声机奖在全世界范围的音乐圈里，可以算的上是第一奖项了，可大卫一直没什么实感。
他是为了自己和听众做音乐的，有没有奖项，对他来说并不会影响音乐的质感。
虽说获奖之后带来的名气，可以帮助他快速地获得可供筛选的大量粉丝。
这些人中会有一部分成为他们的铁杆粉丝，从而在未来的音乐道路上成为向上发展的基石和灯塔。
但眼下这个为了创作而创作的氛围已然影响到他们的本心了。
他不喜欢这样。
再者说了，失去了这次的机会，难不成他们就真的再也无法获得格莱美了吗？
他同样不这么认为。
玩音乐的人总是有种偏执在的，因为对自己的天赋和作品充满信心，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获奖那是迟早的事情。
被大卫的话噎了一下，林业及也是愣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纠结于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出成绩呢？
原本他不是想着和顾言他们一块登上那个舞台展示一下自己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了呢？
在学校的草坪边站立着，他开始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想探究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态转变了的。
没过多久，他才意识到了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被胜利的光辉给照晕了，总觉得再努力一点就能成功。”
“所以只想着能够把剩下两首歌都写出来，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比他强。”
“证明我们并不是借着他的力量登上那个舞台的。”
没等大卫说话，他认真道：“确实是我错了，你提醒的对。”
“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卫摇了摇头，“所以，你确定自己现在清醒过来了吗？”
“是的，我清醒过来了。”
林业及耸了耸肩，道：“就算登不上舞台也没关系，能够有一个机会和其他人一块比试比试，也挺好玩的。”
“退一步说，要是真的拿奖了那就更有趣了。”
想起这段时间听到的那些彗星一闪而逝的言论，林业及道：“我很好奇如果最终获胜者是华夏人的话，大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一种极为恶趣味的想象，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乐出声来。
也正因此，大卫意识到自己的这位朋友是真的醒了。
不过为了让他从程式化的制作垃圾音乐过程中脱离出来，他指了指远处的某栋建筑提了个建议。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不如先放下你的吉他，我们去外面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灵感正在等待着我们。”
“怎么说，酒吧还是音乐厅？就当犒劳你这两天陪我发疯了，今天我来买单。”
林业及笑了起来，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嘴里说的是自然是怎么花怎么来，可等他们到了上西区后。
最终选择的目的地却是林恳表演艺术中心，这个纽约范围内最大的古典艺术表演会场。
“这就是你说的放松方式吗？”站在林恳艺术表演中心门口，大卫发自内心地问候了句。
“如果你对休息这个词理解有误的话，我不介意带你回趟华夏。”
“那里的医院治疗费用比较亲民，正好你也可以回趟故土游玩一番。”
“谢谢，不过我没病。”林业及的嘴角抖了下，赶紧反驳：“这不是时间还早吗，谁大白天的就去酒吧啊。”
“先看场古典音乐演奏放松下心情吧。放心，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这还差不多，我去买票吧。”
大卫这会是彻底放心了，踏进会场的步伐也是更沉稳了些。
为了让自己消遣时光的场所更舒适些，也为了让林业及找不到发疯的机会，他打算先去售票处看看今天有谁的演出可以欣赏，好从中选个自己感兴趣的领域。
也因为他走的更快的缘故，他没察觉到，这会林业及站在门口拍了张照片。
像是给某人发消息似的，低头在键盘上不断地敲着字。
过了好一会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
斯普利特，酒店里。
屋子里很黑，以至于顾言醒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自己实在太累了，从早上一觉睡到了晚上：这样的事情虽然发生的不算多，但在他过往的人生里还是有几次的。
心里有些疑惑怎么没人提醒自己，这时早上胡先阳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赶紧拿过手机想问问其他人什么情况，结果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却是早上十点。
在没有日食的情况下，房间里突然变暗的原因并不多。
这窗帘遮光性也太强了吧……
顾言走到窗边，拉起窗帘后感受到窗外刺眼阳光的时候。
一声充满自然意味的国骂脱口而出。